可千算萬算,他們沒算到巫馬云滄會提前回府,先將此事撞破。
她再次看向巫馬云滄。
雖然他是她的夫,可她從未與他正式相處過,不清楚他的脾氣秉性。單看他進房就拿劍指喉,從頭至尾淡然若云……
他恐怕會選擇殺了她跟陳品,一了百了,這種捉奸在床的丑事便不會再有第四人知曉。
但她并不想如此不明不白的冤死。
思及此,慕幼卿收回目光,語氣淡然朝陳品問:“你的意思是這四年你一直進我房間,和我行云雨之事?”
陳品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幼卿,你叫我進來可不就是做這些的,當初你說這將軍府長夜漫漫,你孤獨寂寞,還說過要跟我私奔,這些事你難道忘了?”
“打住!”慕幼卿見他又要湊上來,連忙制止。
她摟緊肩上的絲緞,神色略略嬌羞,“這么說來,我腿上那顆痣也被你……看到了?”
“這是自然?!?/p>
盡管劍還架在脖子上,陳品說出這句話時嘴角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慕幼卿頓收笑容,一本正經(jīng),“可我腿上并沒有痣,全身只有這里有顆痣?!闭f著,她纖纖玉手捂住心口的位置。
陳品一聽,忙不迭地點頭,“對對對,是我記錯了,你只有胸口上才有痣。”
“你確定?”她揚了揚眉,慎重道。
陳品愣愣思考了下,斬釘截鐵道:“當然,你全身上下哪里是我沒見過的。”
巫馬云滄眉頭隱隱皺了下,緊抿著唇不言語。
慕幼卿嘴角斜斜勾起一抹笑,頗有幾分諷刺意味,“可惜,我全身上下并沒有痣呢?!?/p>
“你若是真和我多番云雨過,怎么連這種事情都措詞不一,你可別說是你忘了?”
此話一出,陳品臉色明顯有些慌了,“我……我確實可能沒太注意……”
此時的辯白,顯得蒼白無力。
估計陳品怎么也沒想到,慕幼卿會反給他下套,畢竟尋常女子遇到這種事,要么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要么已經(jīng)哭得撕心裂肺求信任,哪還有心思冷靜地跟他對峙。
話說到這個點上,是非黑白,饒是巫馬云滄這種常年混跡軍中的粗人也了然于心。
陳品的措詞前后不一,神色異?;艁y,反觀后者慕幼卿,從頭至尾冷靜機警,從容不迫,毫不慌張反套回去。
實在很難想象,這個看上去莫過十七八歲的小女子,竟能有如此玲瓏心思,迅速應(yīng)對。
同時,巫馬云滄看向慕幼卿時,多了幾分考量。
靜謐幾秒后,他再次看向陳品,將劍架到陳品的脖子上,生生勒出一條血痕,語氣肅然,“說,這件事是誰指使你的?”
陳品眼看那把鋒利的劍割破脖頸處的皮膚,嚇得雙腿打顫,說話越發(fā)不利索,“將,將軍,你饒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我醒來就躺在夫人的床上了……”
“你以為我猜不到是誰在幕后搗鬼?”巫馬云滄的劍再次逼近一分。
陳品哀嚎,卻是哆嗦著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慕幼卿起身,輕盈拿起架上的綢衣,勉強蓋住自己。
她對著陳品道:“陳品,幕后搗鼓之人是誰,你我心中都有數(shù),只是將軍希望你親口說出來,以此便饒你狗命,但你若是不知好歹,殃及的還有你的家人,我希望你考慮清楚。”
陳品雙眼慌張,慕幼卿的話讓他不得不仔細思量。
他自己本是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但是這事撞到將軍手里了,他那年邁的母親和年幼的妹妹不僅一分好處拿不到,或許會有殺身之禍。
“將軍,這件事其實是……”
后半句話還卡在喉嚨里,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行走時兵器碰撞到普胄上清脆的響聲,在這暗夜里尤其突兀。
“來人啊,夫人房里好像進了刺客,你們快進去保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