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正午時分,太陽曬的人皮膚火辣辣的疼,在田里農(nóng)作的人受不住,都回家歇覺了,這是勾子村一天中除了深夜最安靜的時候,也就只有幾只雞在路邊大樹的余蔭下咯咯叫著。
村頭的謝家小院,東廈屋里頭,卻傳來一陣陣刻意壓低的哭聲。
“大姐……嗚嗚嗚大姐你快醒醒啊……你都昏迷三天了……”
小女孩的嗚咽聲吵的謝華棠腦仁疼,她皺著眉想盡量忽略,然而那哭聲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她忍無可忍,終于一翻身坐下來,煩躁的吼出一聲:“吵什么?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再吵我……”
后面的話突兀的消失,謝華棠瞪大了眼看著面前陌生的小女娃,女娃也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看著她,神情又驚又喜,小臉蛋上還掛著淚。
這女娃四歲大小,穿著土黃色的對襟半臂和同色褲子,衣裳打滿了補丁,但是洗的很干凈,頭上梳著雙丫髻,用紅繩系著。
這明顯屬于古代孩童的打扮,讓謝華棠愣住了,視線隨即移動,入目的是黑乎乎的房頂和墻壁、凹凸不平的地面,以及回字形的窗戶,透過它能看到外面堆著稻草的院子,一只紅毛公雞和幾只老母雞正在那里互啄。
視線再往下,是她正坐著的土炕,沒有褥子,有的只是被火熏成焦黃偏黑的竹席,被子則打滿了補丁,看不出原本顏色,還有些發(fā)硬。
謝華棠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忽的想到了什么,猛地撈起床頭四方桌上的半塊銅鏡,湊到眼前。
鏡子里的姑娘十四五歲,柳葉眉秋水眼,翹鼻菱形唇,雖然臉色因為長期缺乏營養(yǎng)而有些黯淡發(fā)黃,嘴唇也有些蒼白起皮,但還是可以看的出來是一個十足的美人。
但這些都不重要,因為,但這不是她的臉!
謝華棠臉色不停變幻,一會青一會白,猛地哀嚎一聲。
搞什么???她不過是作為蜀繡大師參加了一場刺繡展覽,在回去的飛機上小瞇了一會兒,怎么一睜眼就到了這鬼地方?還連身體都給換了。
謝華棠欲哭無淚!
腦袋一陣刺痛,一股不屬于她的記憶紛至沓來。
她現(xiàn)在所在的是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大雍朝,這個村莊叫勾子村,她這具身體也叫“謝華棠”。
謝家有五口人,娘親謝黃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身材瘦小,性子柔弱,生了四個女兒。
大姐謝華棠,年芳十五;二妹謝若梅,八歲;三妹謝青瑜,六歲;四妹謝含薇,只有四歲。
謝華棠的爹是個秀才,五年前在一個下雨天外出時,不甚被滑坡的山石砸死,從此謝家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而原身之所以昏迷,是因為上山打豬草時被同村的李二狗調(diào)戲,不堪受辱,和他扭打著摔下山坡,然后香消玉殞,被穿越而來的謝華棠占了身子。
“小棠你終于醒了,娘可擔(dān)心死了!”這時耳邊傳來黃氏帶著哭腔的聲音,“來,快把這碗粥喝了,你都三天沒吃東西了?!?/p>
謝華棠回神一看,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她和謝若梅、謝青瑜都來了,都神情欣喜的看著她。
“我沒事,娘不用擔(dān)心?!敝x華棠搖搖頭,張嘴乖乖讓黃氏喂粥,心里涌起一絲暖流。
她本是個孤兒,到了這里,卻有了母親和妹妹,這種被親人關(guān)心的感覺……或許,穿越并不是什么壞事?
“嘭!”
剛喝完粥,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了,隨即院子里傳來一陣噼里啪啦摔罵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