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華的額上也有個血窟窿,這會兒已經(jīng)不流血了。
“路上遇了劫匪?”男人饒有所思的詢問。
魏京華搖了搖頭,還未開口,忽聽船舷上又喧嚷起來。
“還有個人——”
她心頭一緊,是養(yǎng)父母嗎?她顧不得身上疲累疼痛,一躍而起,奔至船舷邊。
這次離得近,船夫套了繩索直接跳下水,把人撈了上來。一看,竟是那青衣的丫鬟。
“怕是不行了……”
“入水的時候人還沒死,肚子發(fā)漲,這是嗆了水了……”
幾個隨從船夫,圍在青衣丫鬟身邊,搖頭感慨。
魏京華擰著眉頭略作思索,立即上前,跪蹲在丫鬟身邊,猛按那丫鬟的胸腔,做緊急心肺復(fù)蘇術(shù)施救。
“不行了,已經(jīng)晚了……”周圍人紛紛惋惜搖頭。
魏京華卻不為所動,十幾次的按壓之后,她扒開丫鬟的眼皮看了看,微松一口氣。她取下丫鬟頭上被發(fā)絲纏住未曾沖走的銀簪子,拿尖頭在丫鬟頸下、耳后、肩頭、胸腔正中靠下……猛刺幾下,傷口不大,略微滲出些血珠子。
但因為她下手又穩(wěn)又準,且動作干脆利落,倒叫一眾人都看直了眼,屏住呼吸大為驚詫——這是什么古怪治法兒?
偏就在魏京華扎了幾下之后,那青衣丫鬟猛吸一口氣,“咳咳咳……”口鼻都咳出水來。
“活了!真活了!”甲板上一陣驚呼。
眾人再看向魏京華的視線不由變了,更有人竊竊私語道,“莫不是神醫(yī)轉(zhuǎn)世?”“有起死回生之術(shù)?”
華服男人提步向魏京華走來。
甲板上的人立時退到兩邊,垂頭恭敬的讓出一條路來。
男人在魏京華面前停下,半蹲下身,語氣有些急切,“你家父是誰?家住何處?”
魏京華抿著嘴一言不發(fā),暗自觀察。師父教她門規(guī)第一條,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
眼前這人雖救了她,但看起來來頭不小,善惡難辨。
見她不言不語,男人微微蹙眉,“不如我替你報官?距離最近的是雍州城,出了此等惡事,雍州刺史焉能不管?!?/p>
“我還有要事在身,不能親自送姑娘去報官?!蹦腥丝粗?,“這里臨近官道,姑娘定不是一個人在官道上吧?可是要出門走親戚?同行的可還有家人?”
魏京華這才點了點頭。
男人微微勾了勾嘴角,忽從懷中取出一只纏枝萱草紋鏤空金鈴鐺,鈴鐺金光灑灑,下頭垂著的紅纓絡(luò)都帶著柔和的亮澤。
“若是雍州刺史敢瀆職怠慢,姑娘可攜此鈴鐺,到寇家田莊、鋪子尋求幫助?!蹦腥苏f著,把金鈴鐺遞到她面前。
師父教她門規(guī)第二條,無功不受祿,送到眼前的便宜不能占!
但是,他說——寇家?
“京都的簪纓世家寇氏?”魏京華耳邊當(dāng)即回響起原主被石頭砸死之前,李嬤嬤與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李嬤嬤說,“寇氏那樣的簪纓世家,豈是你這鄉(xiāng)下女能肖想的?”
男人微微一愣,繼而輕笑起來,“不錯,正是清河寇氏。”
魏京華伸手接過金鈴鐺,雙眼不由瞇成一條線。
這世上的緣分,還真是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