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烏云黑漆漆的壓下來,天際轟隆一聲巨響,閃電猶如一條扭曲的光蛇撕裂了暗沉的天空。
高臺的石柱上綁著丫鬟菊香,她耷著腦袋,已經(jīng)奄奄一息,右邊褲腿被撕掉了,露出腐爛的半截小腿,模樣滲人。
“嫣兒,給她服續(xù)命丹?!遍惡L雙眼猩紅,一身冰冷的煞氣壓迫的眾屬下頭都不敢抬。
三個池塘也打撈了無數(shù)遍,還是沒能找出柳春兒,整個將軍府的氣氛越來越窒息。
“給這奴婢吃?”百里嫣兒心里一千一萬個不愿意,但一看閻寒風的神色,她咬牙忍了情緒,從腰間掏出一粒,走過去掐起奴婢的下頜,把藥丸塞進了她口中。
菊香不一會兒便緩過來了,臉上也慢慢有了血色,這藥當真有奇效。
閻寒風立于高臺之上,俯瞰整個將軍府,接著下令道:“石英,讓她大聲叫出來,給她主子聽聽?!?/p>
“是!”
石英領(lǐng)命,從腰間掏出匕首。
百里嫣兒這才明白為何要給這奴婢喂續(xù)命丹了,原來是想把柳春兒逼出來。
又浪費一顆續(xù)命丹,她心里很是肉疼,對著石英道:“把她腿上的爛肉一層一層刮掉,刮到看得見骨頭,如此叫的聲音才會大。”
“將軍饒命!饒命啊……”菊香被嚇得魂飛魄散,壓根兒不知發(fā)生了何事。
石英向來只聽從將軍的命令,他蹲下身,手起刀落……
“啊——”頓時響起菊香凄厲無比的尖叫,她被綁死在石柱上,身子無法動彈,只能不停的搖頭,尖聲嚎叫。
轟隆一聲,一道閃電再次劃破天際,豆大的雨砸下來。
百里嫣兒急忙撐傘遮在了閻寒風頭頂,擔憂的看著他:“你在池塘泡了涼水,晚上肯定會骨痛難忍,萬萬不能再淋雨了?!?/p>
“下去。”閻寒風身形未動,神色比天色還陰沉,他倒想看看她能藏到什么時候。
“你!我當真不管你了!”百里嫣兒氣呼呼的一跺腳,從高臺上一躍而下。
“啊——”丫鬟的慘叫一聲比一聲尖銳。
“掘地三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彼俅蜗铝?,嗓音陰冷的如同從地獄里發(fā)出來的。
“是!”
雨越下越大,石英擔憂地看著雨中立著的閻寒風。
將軍有個怪異的惡疾,平時沒事,身子一旦受寒,胸膛上便會裂開一道血口子,血流不止,骨痛難忍,今日在池塘泡了幾個時辰,這又淋雨,今晚還不要將軍半條命去。
因吃了續(xù)命丹,不管多痛都沒辦法暈過去,菊香凄慘的哀求著:“殺了奴婢,求求你,啊——殺了奴婢,啊——”
閻寒風飛身一躍上了房頂,鷹眸掃過院里的每個角落,他冷冷一笑,語氣變得低沉溫柔起來:“春兒,你可要沉住氣,別被我找到了,能在我眼皮底下藏這么深,我可是越來越喜歡你了?!?/p>
鬼哭狼嚎的狂風驟雨聲、菊香凄慘的尖叫聲、犬吠聲、怒喝聲,匯集成了死亡的交響曲。
隱匿在送水車里的女人已經(jīng)堅持不住了。
她嘴里含著一支蘆葦桿,蘆葦桿的一端冒出水面保持著呼吸,整個身子浸泡在水中,柳春兒本就發(fā)著燒,如今意識更是越來越模糊,僅存的意念是:‘菊香對不起,我救不了你,我要逃出去,柳府上下三百多口人,要給爹和哥哥報信,我不能死……’
將軍府中,官兵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瘋狂翻找,一個士兵隨意地沿著木縫往水車里插了幾刀。
“嗯……”柳春兒后背中刀,劇烈的痛疼使她意識渙散,冷水嗆入口中,她捂住胸口想咳嗽,卻弄掉了最終含著的蘆葦桿……
更多的水從口鼻鉆入,最后一絲力氣耗盡了,死亡的氣息瞬間席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