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挺拔,步伐穩(wěn)定地走到父親面前,“爸。”
“你臉上怎么回事?”傅老爺子單手拄著拐杖,瞧著他太陽穴處的紅痕,聲音蒼老而不失威嚴,“這么大個人也不知道收斂?”
傅老爺子很少管他的私生活,言下之意是叫他注意分寸,傅家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被外頭的記者捕風捉影。
那痕跡,是前天他跟傅音南大打出手時劃出來的。知道傅老爺子誤會了,傅知遙卻沒有打算解釋,打開后座的車門,躬身道:“我會注意的?!?/p>
傅知仁卻沒上車,對傅知遙交代了幾句說:“三弟,你先照顧爸回去,我就不回老宅了?!?/p>
傅知遙點點頭。自從思陽去世以后,傅知仁就很少回傅宅,大概是怕睹物思人。
車子緩緩啟動,傅知遙只聽見后排的父親說:“小雯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順其自然吧?!?/p>
說完,傅老爺子開始閉目養(yǎng)神,鼻腔發(fā)出沉重的呼吸,顯得有些老態(tài)龍鐘,左手心還滑著兩粒深咖色的核桃,有節(jié)奏地變換著位置。
他靜默地聽著,專心致志地開車,外面車水馬龍,顯得城市格外繁華。
夜里,傅知遙終于忙完,他將西裝外套扔在床頭,一邊松著勒緊的領帶,一邊打電話:“查到?jīng)]有?注意案發(fā)時間,以及路口的監(jiān)控?!?/p>
他的秘書徐佑安說:“監(jiān)控里看得到安溪的車,出事前,她正在安雯的正北方向?!?/p>
傅知遙不怒反笑:“瓜田李下,她倒是狂妄,也不知道避避嫌,看她在做什么?”
“停在那兒沒動,監(jiān)控里看不出異常?!?/p>
傅知遙蹙著眉,“把監(jiān)控畫面放大,看看她在干什么?!?/p>
“她開了遠光燈,似乎在打電話?!?/p>
安雯那天來傅家明明是找傅知遙,安溪又為什么會跟在她后面?
他甩開領帶,極富耐心地說:“把監(jiān)控發(fā)我一份?!?/p>
“好的。”徐佑安接著提醒道:“傅總,明天晚上有個酒會?!?/p>
傅知遙赤著腳進了浴室,“知道了?!?/p>
傅氏最早是做電器發(fā)的家,改革開放初期,傅氏的創(chuàng)始人傅爺子那時候腦子靈活、膽子大,抓住了機遇。
資本積累到一定程度以后,他們開始投資其他產(chǎn)業(yè),像娛樂、地產(chǎn)、商鋪。在買進和拋出的每一步,傅家人都無比的精明而謹慎。
自從傅音南答應留在傅家,她看上去溫順多了。
傅知遙知道她性子烈,她如此乖巧,倒叫他多留心了幾分。
第二日下午,傅音南在房間整理著簡歷。門是開著的,傅知遙敲著她的房門,倚在房門口說:“晚上跟我出去一趟?!?/p>
傅音南警惕地抬頭,“去哪?”
傅知遙單手抄褲兜,闊步邁進她的房間,打開衣櫥,將一排衣服翻了個遍,“沒一件能穿出去?!?/p>
“要你管?”她翻了個白眼,胡亂收拾了一下桌子,下了逐客令,“出去出去?!?/p>
傅知遙定定地站在她面前,溫和地掃了她一遍,用男人看女人的目光說:“試給我看看。”
張姨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盒子。傅音南狐疑地接過,將盒子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件米色的綢緞長裙,黑色的絲帶溫柔地穿梭在領口。
她被他的目光盯得渾身發(fā)燙,將他往外推,毫不留情地關上了房門。
傅知遙十分縱容,耐心十足,在門口等了半天,直到她開了房門——
燈光從屋內(nèi)灑出來,照在她纖細的身形上,她皮膚白皙,一字肩的長裙穿她身上,整個人就像是一只驕傲的白天鵝。白色大氣而安謐,而設計巧妙的黑色絲帶,又添了幾分俏皮,顯得她整個人孤傲而清麗。
他嘴角帶著淺淺的弧度,站在她身后,眼底透著極為欣賞的目光,與她一同打量著鏡中靈巧又陌生的女孩。
“勒死了?!备狄裟弦幻肫乒?,耷拉著一張臉,反過手,拉扯著后背的衣料。
傅知遙一巴掌拍到她背上,呵斥道:“站直了,彎腰駝背的?!?/p>
她驚得一個戰(zhàn)栗,不自覺地抬頭挺胸,果然精神了不少。
傅知遙單手扳過她的肩膀,又細細打量了她幾分,囑咐道:“晚上別給我丟臉。”
她隱忍不發(fā),任由他打量著。
待他二人收拾停妥,她才發(fā)現(xiàn)傅知遙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一身黑色西裝,寬肩窄腰,身形卻挺拔而清瘦。領口松了一顆口子,讓他的嚴謹中又透露著幾分慵懶的氣質(zhì)。
傅音南的心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