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止放了榆木回去,他沒有廢后,什么也沒做,只是放了她回去。
那天,榆木沒有做轎攆回去。她回去時,穿了一身紅衣,在朱雀門。騎上絕塵,瀟灑而去。
正如長安初燈繁華,年少時候,怒馬鮮衣。笑容肆意,眉眼如畫。與他初見。
榆木記得,顧止也記得。
那年,華燈初上,鬧市里,是他顧止,見到榆木的第一面。他記得,榆木眼中,是他不舍得放下的繁星。
“我叫榆木,榆阿木。你叫什么名字?!蹦且恍?,長安繁華盡失色。他沒有理會榆木,只是轉身走入人群中。
榆木笑著看他的背影越走越遠,在燈火迷離處,不見蹤跡。
不過這次,朱雀門上顧止目送著她的背影,眼底盡是的眷戀和恍惚。
自此一別,偌大長安,當不相見??墒牵婺懿灰妴??
他對著早已沒有人影的大道,喃喃道:“榆阿木,其實你的阿止只喜歡木頭,哪里喜歡什么盛世長安?”
這句話吹散在風中,沒有任何回應,只有長安城吹來的風和一地蕭索。
顧止的身后響起一聲輕笑,嘆道:“何必呢?明明舍不得,還要傷她?”原是顧期,他的胞弟。
“你不懂,貪戀眷戀一個人,久了,就舍不得放手了?!?/p>
“她說了歡喜你,你何必呢?”
“聽她說歡喜我,我真的很高興。但是,我知道是假的,都是謊話?!鄙倌晏熳?,眼眸依舊淡薄,可眼中盡是平時看不見的悲涼。
“我也看不懂你,喜歡就抓住,何必非要在乎真心?”顧寧聳了聳肩,表示不解,他的兄長,不該困頓于此。
“不過情罷了”情?顧期
還未回味過來他話中的意思。顧止便轉身而去,不再言語。
這夜,榆木跪在劉家族祠前。堂前劉起拿著戒鞭,作勢要往她身上打。但遲遲沒有落下鞭子。
“榆木!你可知錯?我從前便說過,劉氏與他顧止,身份尷尬,這姻親結不得??赡阌惨嫣斓蓝?!”劉起訓斥道。
“阿父,你知道的,我做的事從來都沒有后悔過,自然不覺得是錯?!庇苣灸樕琅f蒼白,聲音卻無比堅定。
“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樣子了?為什么還如此執(zhí)迷不悟。”
“阿父,他傷我,欺我,辱我,厭我,疑我,這都沒關系,婚是我求的,都是我自找的!只是
,我歡喜他,他再怎么厭棄我,我還是歡喜他啊!”
劉起長嘆一聲,說道罷了!罷了!
拿走戒鞭,摔門而出。
榆木知道,阿父舍不得打她的。這事也就算過了。
從此,他和她兩不相欠,不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