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六月懷里還有偷來的酒,第一次特別想和他分享。
“你喝了就知道酒的好了?!标懥滦ξ恼T惑他。
“我不……”他還沒說完陸六月就可憐兮兮的開口:“作塵,你就陪我喝一點(diǎn)吧,一個人一壇酒太孤單了?!?/p>
他以前最怕她撒嬌扮可憐,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明明知道你是裝的,偏生拒絕不了?!?/p>
陸六月總是笑嘻嘻的接過說:“誰讓你喜歡我呢?!?/p>
他聽了又紅了臉。
周作塵從沒說過喜歡陸六月,卻在陸六月面前從來沒有底線。
陸六月把酒塞給他讓他喝,他有點(diǎn)嫌棄又有點(diǎn)不知道怎么下口,最后還是對著喝了一小口,然后皺了眉然后又大口的喝了幾口。
陸六月當(dāng)時看周作塵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就哈哈的笑出了聲。
其實(shí)那酒并不算烈,比起陸六月后來喝過的酒真的不算什么。
但卻是她喝過的最好的酒。
陸六月湊過去問周作塵味道怎么樣好喝吧。
陸六月當(dāng)時沒想過酒也壯膽或許還有幾分催情,他對著她湊過去的臉,被酒染得有些濕潤的嘴唇蓋住了她的。
那是他們第一次接吻。
沒有什么技巧,他的唇在她的唇上摩擦,他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還有淡淡的酒味。
那也是陸六月喝過最甜的酒。
吻結(jié)束后他好像清醒了一樣臉迅速紅到耳根。
他輕聲喚了一句:“十月。”
然后抱住陸六月。
緊緊的,視如珍寶。
“我怎么覺得今晚這酒有點(diǎn)少?!标懥?lián)u了搖酒罐子,已經(jīng)空了。
“恩,是有點(diǎn)。”陸六月聽見周作塵這樣回應(yīng)她,以前他絕對不會嫌酒少的。
“嘻嘻?!标懥滦χ粗?,“作塵,我怎么感覺這酒還沒醒啊?!?/p>
他用手彈她的額頭。
陸六月用手扶住額頭,瞪他。
“十月?!?/p>
“嗯?”
“你閉眼?!?/p>
他俯身吻了過來,比第一次吻得更久。直到陸六月感覺到一條軟滑滑的東西鉆了進(jìn)來,她一緊張咬了下去。
對,咬了下去。
后來離開他后陸六月只喝烈酒,她埋了很多很多酒,夠她和他喝上三天三夜,只是七年了,它們一直埋在深深陰暗的土里。
陸六月捧起懷里的空酒罐,對著月亮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
知府走水的那天,陸六月剛從青娘的酒館里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小蠱花雕酒,聽往來的行人講起知府走水的事。
陸六月本來酒量就極好,這點(diǎn)小酒根本不在話下,一聽知府走水,立馬使了輕功,躍身上了屋頂。
知府位在城東,那一塊被大火燒得染紅了一整片天,熊熊燃燒的火苗,吞噬著那無數(shù)銀子堆砌出的知府,陸六月手里的酒杯“砰”的一聲砸在屋頂?shù)耐叽u上,上好的花雕酒就這么便宜了灰白色的瓦片。
青娘聞聲從酒館子出來,一手還攥著雞毛撣子,叉著腰沖屋頂里上的陸六月吼:“你奶奶的,快給老娘下來!屋頂都給你踩破了?!?/p>
陸六月此刻整個腦子都是懵的,周作塵.....他還在知府,府里的人待他那樣差,他自己也是個病秧子,怎么逃得出來。
她腳上使了力,從酒館屋頂跳到對面的頂上,一路疾行,風(fēng)呼呼在她耳邊刮著,發(fā)絲凌亂在額前,她的眼里印著火光。
快點(diǎn),還要再快點(diǎn)。
知府的火不知燒了多久,連那塊題著知府的牌匾都掉了下來,被往來逃命的人踩在腳下,絲毫沒有平日高高掛在門前的威風(fēng)。
陸六月來不及往身上澆水就竄了進(jìn)去,周作塵住在北面的小苑,離大門最是遠(yuǎn),陸六月一邊要警惕著倒塌下來的木塊,一邊注意著前往北苑的路。
北苑的火燒得比別處還要更旺,熾熱的火焰圍繞著陸六月,火勢有增無減,連個滅火的人都沒有。
“六皇子!”陸六月剛喊了一聲,煙就嗆進(jìn)喉嚨,陸六月被逼得直咳,陸六月干脆換了名字:“周作塵,你在么!”
回答陸六月是又一根倒下的柱子,陸六月慌了,沒有人知道其實(shí)她怕火,十六年前一朝皇后葬身火海,七年之前“陸十月”死于火場。
當(dāng)年那個拉著陸六月說“不要因?yàn)槲伊髦莻€人的血就不喜歡我”的周作塵身影和月色下一襲白衣,眉眼帶著淡淡笑意看著她的周作塵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陸六月終于在塌床下找到了周作塵,他原本白凈的臉上全是木灰,陸六月把了他的手脈,眼眶里的淚水直接落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哭,也許是太嗆了,也許是她終于找到他了。
陸六月抱進(jìn)自己的懷里,手輕輕捧著他的臉,即使是在這樣的高溫之下,周作塵的身體依舊冰涼的嚇人。
是雪易救了他一命。
堂堂六皇子最終只能靠劇毒獲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