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美玲還穿著昨天的衣服,皮膚慘白,像個破布袋一樣毫無生氣的被拖出車子,放到一邊的尸體袋上,有人上前簡單檢驗,扒拉了幾下裝了進去。
拉鏈拉上,我突然感覺有些悶。
雙手不自覺的緊緊抓住身上裹著的大衣,還是有些冷,禮服里的身體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有些發(fā)抖,眼前晃著楚江開的臉,一會兒溫柔一會兒陰戾……
“到了?!辈恢肋^了多久,司機說道。
我回過神,匆匆下了車,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看了看時間,八點十分了。
我給楚江開打了個電話,還是無法接通,猶豫了一下,自己走了進去。
服務(wù)生果然很出眾,也很有禮貌,接過我脫下的大衣,引著我往里走,里面一片溫暖,我努力平復(fù)心情,剛才的驚悸少了一些。
浮云山莊果然是大手筆,典型的古典風(fēng)格,到處雕梁畫棟,但我今天有點恍惚,沒有興趣細(xì)賞。
服務(wù)生帶我走到大廳,把衣服套了袋子放到衣架上,我一腳門里一腳門外,手包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我想一定是楚江開等不到我著急了,急忙翻出來,上面卻是一串號碼。
沒有名字,這號碼我卻很熟悉,只是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打來。
我猶豫著接起,還沒有說話,那邊就傳來水芝急吼吼的聲音,“白深深,你在哪?”
水芝是我之前在海城認(rèn)識的,離開海城已經(jīng)三年,她是目前為止我在海城唯一還有聯(lián)系的人。
“怎么了?有什么事快說,我忙著呢?!蔽铱焖僬f道。
水芝單刀直入的說道:“穆林深回來了?!?/p>
手機一滑,從我手指間滾落,摔在地上,我有一瞬間的恍惚,那些記憶的碎片變成了鋒利的刀刃,刺入我的心,血肉模糊。
“哦,是嗎?我沒有聽說?!蔽遗合虑榫w慌亂的撿起手機,咬破了嘴唇,淡淡的說道。
“這種消息當(dāng)然是要封鎖了,他的手段你還不清楚嗎?”水芝在那邊說道:“所以,我很好奇,他那么大神通,當(dāng)年是怎么被抓到證據(jù),在公司臨上市的地方遠(yuǎn)走國外的?深深,當(dāng)年你……”
我說了聲謝謝,隨即掛斷了電話,打斷水芝接下來詢問。
當(dāng)年……我不想再提了。
穆林深回來又怎么樣,我都躲到這里來了,他還能追過來嗎?
其實我心里一點底也沒有。
抬頭往大廳里一看,正好看到楚江開挽著一個女人,向著我看過來,四目相對,我渾身徹底僵住,一片冰涼。
我和楚江開四目相對,他的手臂上還挽著一個女人,他的正室老婆。
顧雯和楚江開結(jié)婚五年了,據(jù)說感情一直和睦,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孩子。
顧雯的性子好,父親還是洛城有名企業(yè)的掌舵人,算是標(biāo)準(zhǔn)的富二代,想想也知道,楚江開能在這短短幾年的時間里把生意做得風(fēng)聲水起,和他這位岳父的助力密不可分。
我從來都不信那些關(guān)于顧雯的傳言,夫妻和睦楚江開會養(yǎng)好幾個情人?性子再好能容忍這個?
但是現(xiàn)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楚江開這么遙遠(yuǎn)的看著我,我都能感覺到他眼睛里的怒氣。
在看到顧雯的那一剎那,我立時知道,今天我是來錯了。
“不好意思,請讓一下?!蔽艺渡癫恢趺磸浹a這次重大的失誤,有個服務(wù)生從我身后走過來,他大概看出我的驚慌,問道:“您沒事吧?”
他伸手扶了我一把,指了指一邊的座位,“我扶您過去吧?!?/p>
本來我是應(yīng)該拒絕的,但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我身邊也沒有同行的男人,實在讓我覺得尷尬,只想盡快擺脫眾人的視線。
他扶著我坐下,給我倒了杯水,隨后走開去了人群里。
我坐在椅子上,飛快的理著思路,今天的事絕對是有人栽我,會是顧雯嗎?
我無法確定,當(dāng)時那么遠(yuǎn),我只注意楚江開了,沒有看到顧雯的反應(yīng),如果真的是她,栽了我還能平靜的讓人忽略掉她的存在,她就絕對不會是什么好招惹的貨色。
因為我是獨自一個人,不時有男人過來搭訕,我又煩躁又擔(dān)心,真怕楚江開氣上加氣。
想到來的時候看到裴美玲的下場,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如坐針氈的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有人冷聲說道:“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我說的話當(dāng)放屁是不是?”
我立時抬起頭,目光撞進楚江開的怒氣里,“不是的,我沒有,我不敢。我是接到你的短信來的,我……”
我急忙拿手機給他看短信,想要證明,但是翻來找去,發(fā)現(xiàn)……
手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