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腔作勢的小東西?!闭鎽擁斨ブ计懒怂齺淼母蓛?!
謝非予抿著唇角不笑的時候只叫人覺得汗毛倒豎。
慕沉川那張臉是笑還是哭都跟演戲似的,假話她敢說,真話她更敢說,還明褒實貶的嘲諷一下你。
不知道該說她聰慧還是不識時務,方才那些話若是在謝非予面前說出,她怕早就人頭落地了——呵,那佛爺心里冷笑,來日方長。
皇帝對謝非予莫名突起的幾分惱意覺得不太理解,在他看來,慕沉川是個沒有殺傷力的小丫頭,只是不長眼“救”了謝非予,可謝非予不是什么善茬,他會對付不了幾個刺客?
慕沉川的所作所為在謝非予眼里就是一個礙眼的砂礫,現(xiàn)在慕沉川就是那個砂礫。
多管閑事的小東西沒有死,反而活蹦亂跳。
讓謝家王爺不如意的人,哪怕是九五之尊都沒見到能活過幾多時日,咳,皇帝陛下默默為慕沉川默哀了兩分:“朕見那小姑娘心怯膽弱,一腔情深可不假?!泵銥槠潆y為她說兩句好話吧。
“她說的話,你最好半個字都別信?!敝x非予的結論從來簡單明了。
“皇叔你對她成見太深,好歹也是‘救命恩人’啊。”皇帝陛下偶爾想開個玩笑。
謝非予不置可否:“這么容易就被個女人收買?!彼f話不客氣,哪怕面對的是天子。
皇帝陛下哈哈大笑也不見得生氣:“女人是水中月,花中蝶,皇叔可不要小瞧了她們?!毕肴缃褡?zhèn)后宮之主,當今呂太后,可就不是什么柔情似水的善茬。
“怎么,昨晚上枕邊風吹多了?”謝非予斜睨了他一眼,“看來慕家的女人都有多嘴多舌的毛病。”
九五之尊會這么急著召見慕沉川和安國侯,怕都是蓉妃的意思。
皇帝討了個沒趣,只好輕咳兩聲:“當著安國侯的面,你也不學著收斂些?!边@埋怨的毫無一點氣勢,在安國侯府總該給著侯爺?shù)拿孀?,要不是他圣旨下的及時,恐怕現(xiàn)在安國侯已一道奏疏呈上來了。
“收斂?”謝非予竟然發(fā)笑了起來,肩頭一顫,眉目輕佻的有些放肆,“不如陛下教教微臣怎么寫?!敝x家王爺不給面子起來,饒是神仙佛爺站在面前也沒用。
皇帝臉色就有些難看了,卻又似按捺著惱意拿這個男人無可奈何,他的手微微輕叩了下龍案:“皇叔,安國侯和太傅可能連眾六部,你啊,小心作繭自縛?!边@口氣就有些微妙了。
謝非予踱步了開去,他回頭瞅了那意有所指的皇帝一眼:“安國侯把她送進來,不正是陛下的意思?”謝非予不動聲色,皇帝這順水推舟做的可真是好,那小東西還算有點兒眼見。
“皇叔誤會了,朕是看她著實對你真心的很?!被实坌ξ?,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謝非予揚了衣袂:“微臣的私事不勞陛下費心?!?/p>
皇帝陛下無趣的摸摸鼻梁,雖說自己比謝非予還虛長了幾歲,但看到謝非予眼眸一暗,九五之尊也只好言歸正傳:“皇叔的私事不言,那公事就該坦然,日前在都城內(nèi)行刺你的人查到了嗎?”他隨手翻開桌案上的奏折,抬手就提了一旁的毛筆,“在天子腳下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便該一網(wǎng)打盡?!?/p>
“陛下日理萬機,微臣自會配合大理寺和都察院?!敝x非予沒想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明顯的糊弄,他唇角一勾頷首示意便轉(zhuǎn)身。
九五之尊眼眸一暗,他早已下令大理寺徹查,謝非予對此沒有置喙卻并不愿將消息和盤托出,這個男人可真是處處提防他人也惹人提防。
他看到那人跨步出殿,原本似是和樂的叔侄氣氛一下子落入溝壑。
恰時夕陽西下,謝非予身后殘陽如火,襯著那一身金羽紅艷的長袍更是奪人心魄,仿佛于王城之中他便是眾人心頭,那一點血。
扎人,也扎心。
皇帝陛下“啪嗒”便折斷了手中的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