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狂風驟雨。
宋安怡臉色蒼白,凄慘地笑著,手持一把小巧女式手槍,抵住自己的太陽穴。
“安然,我不跟你搶了。這條命,還有易薄言,都是你的了。你贏了?!?/p>
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話,血花四濺那一瞬間,宋安然尖叫一聲,在喘息中驚醒。
全身,冷汗淋漓,果然又下雨了。只要是下雨的深夜,她就一定會夢到宋安怡死的那個晚上。
水珠猛烈地擊打著玻璃,細微寒風夾著水汽透過窗戶縫隙擠進來,滿屋子都是深秋冷雨濕漉漉的寒涼。
她控制不住地發(fā)抖,那天也像這樣下著雨。她的孿生姐姐,在她面前飲彈自殺。
從那天起,一到下雨的天氣,她就遏制不住的恐懼,無論過了多久,都會覺得雨水里飄蕩著的,全是安怡身上的血腥味。
宋安然緊緊捂住耳朵,隔絕了雨聲,卻擋不住濕氣。
啪一聲,橙黃色燈光鋪了滿屋。
易薄言的眉眼,冷過了窗外凍雨。機械地走近床邊,漠然地抱住了她。
“我回來了,你不用怕了?!?/p>
明明是安慰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卻明顯帶了一絲嘲諷。
本來也是,她有什么好怕?當年逼死安怡的時候,不是做的格外心狠手辣嗎?如此不擇手段的女人,說什么害怕,不就是想找個借口,逼他回家跟她見面么。
不,不是,易薄言冷笑,自從安怡在這里自殺以后,這個地方于他而言,就不再是“家”了。
手上抱著宋安然,動作有多親昵,他的目光就有多厭惡。
然而,就連這厭惡的目光,他都不愿施舍給她一個正眼,否則,他也不會看不到在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屈辱淚光。
她不是不明白,如果不是因為宋安怡的遺言,自己怎么有可能安穩(wěn)縮在易薄言懷中?只怕,早就被他碎尸萬段了吧……
半透明的睡衣下,是她凹凸有致的好身材,軟玉溫香抱滿懷,易薄言眼神仍舊冰冷,掌心卻有了熱度。
心在不自覺中柔和了下來,然而,對上那張浮起一層紅暈的小臉時,眼神又在瞬間凜如刀鋒。
這張跟安怡如出一轍的臉,讓他的心頭猛然一緊。
灼熱掌心貼在她的腰肢,易薄言面無表情,“轉(zhuǎn)過身去。”
她擁有“易薄言的妻子”這個身份,已經(jīng)三年了。
三年里,任何一次肌膚之親,她都只能背對著他。
以前宋安然的回應(yīng),永遠都只有順從。如果他只是需要自己的身體,那她就給。如果他不要看到自己的臉,那她就低賤的轉(zhuǎn)過身。
無論多卑微,哪怕是要將臉埋進腳下的塵土里,哪怕心知肚明他抱自己只是因為生理需要,只要能留在他身邊……所有的心酸,她都甘之若飴。
宋安然曾想過,也許自己一直這樣卑微順從,總有一天,會融化他冰冷的心,他總會發(fā)現(xiàn)她的好。
可是……終究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宋安然仰起視線,平靜且倔強,聲音帶了一絲顫抖。
“你該醒醒了。薄言,我是你的妻子,我是宋安然,不是別人的代替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