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夕!”霍均堯怒目而視,手下的力道不由地加大,“你再說一遍!”
“我不該生下她來陪我受苦,不該讓她陪著我東躲西藏。更不該為了躲避追債的,不敢?guī)メt(yī)院,讓她的耳朵聽不見!”童夕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落到霍均堯的手背上,帶著一點溫度的淚珠卻灼地他不由地松了手。
童夕獲得了自由,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霍均堯低頭看了看手背上的水漬,只覺得那一處皮膚帶著一種滾燙,連他的內(nèi)心都隱隱不快。他皺了皺眉,再看到童夕心如死灰的樣子時,心臟狠狠地抽了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
童夕低著頭不看他,冷笑道,“別特么的跟我裝,你會不知道嗎?你當初設(shè)計我爸欠了那么的錢,就應該想到我爸坐牢了,那些債主就會來找我。”
想起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童夕的身體忍不住顫抖,她閉了閉眼,索性將自己所受的委屈全部發(fā)泄出來,這些事情憋地她喘不過氣來,“他們叫討債公司來威脅我,半夜往我的屋子里丟鞭炮,嚇得我早產(chǎn),如果不是鄰居路過,我可能連命都沒了。后來,甚至還……”
童夕忽然就住了嘴。
此時的霍均堯像是被驚濤駭浪襲卷過一般,這幾年他從來沒有再去關(guān)注過童夕,其實他知道她或許會過得不好,但是從來沒有去了解過?,F(xiàn)在聽到了,卻覺得難以承受。
“甚至什么?”霍均堯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艱難地開口問道。
不用說,他也可以想象得到,不會是什么好的事情。那些討債公司為了討債,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他只是沒有辦法想象,童夕一個女孩子,肚子里還懷著他的孩子,是怎么熬過來的。
一想到這兒,他那些質(zhì)問她怎么帶孩子的怒氣就像打到了棉花里一樣。
走廊里陷入短暫的安靜,兩分鐘后,童夕打破了沉默。
“呵,你就這么想聽我說我這幾年過得有多么的慘嗎?聽到這些,就這么讓你有成就感?”她抬起頭來看向霍均堯,黑幽幽的眼睛里毫無焦距。
霍均堯心頭一窒,“我不是……”
童夕卻不想聽他說下去,“這都是報應,是我們童家欠了你的,我認了。你已經(jīng)報復了我們,我已經(jīng)不欠你了。讓我?guī)遗畠弘x開吧,她這輩子已經(jīng)注定了會活得很不容易,我不想再讓她知道她的身世其實那么的不堪。”
霍均堯臉白了白,他應該是恨著童家,恨著童夕的,可是這一刻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他突然迷茫了,他只知道看著這樣的童夕,他心里疼,疼到無以復加。
霍均堯張了張嘴,“這不可能。”
童夕愣了愣,下一秒,情緒就失控了,她聲嘶力竭,“霍均堯!你就不怕報應嗎?心心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為什么你還不肯放過我們!難道真的要我們都死了,你才高興嗎?”
臥室里面的人被吵架聲驚動了,隔了一小會兒,心心光著腳從里面跑出來,直直地撲向霍均堯,小嘴一張,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