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掌柜，給了阿洪一包煙，就是你手里的這個。”

大媽嘆了口氣：“一開始我以為阿洪是遇到騙子了，醫(yī)生都治不好的病，一包煙有什么用。”

“不過第二天阿洪的鄰居跟我講，昨晚阿洪的呼嚕聲，吵得她一宿沒睡著。”

“大家都為阿洪感到高興，可沒幾天，我發(fā)現(xiàn)阿洪有些不對勁，他精神恍恍惚惚的，和人說話，也心不在焉。”

“大家懷疑，阿洪可能是吸毒了?！?/p>

“我開KTV的，癮君子的模樣，我最熟悉不過，我怕阿洪誤入歧途，也去勸過他?！?/p>

說到這，大媽沉默了很久，她似乎被對面大叔抽的煙給嗆到了，破口大罵。

“抽抽抽！也不怕把你還沒蚯蚓長的家雀給抽痿了！”

大叔一臉難堪，訕訕的把煙給滅了，我這才知道，這兩人是夫妻。

旁邊坐著的兩個人，忍著笑，臉都憋紅了。

“咳咳！”大叔咳嗽兩聲，接替大媽開了腔。

他和大媽去勸洪哥時，洪哥把真相說了出來。

原來表哥在給洪哥煙的時候，跟他說的很明白，只有睡不著覺的時候，才能抽。

每次只能抽半根，其他時候，絕對不能碰。

顯然，洪哥沒聽。

聽完大媽兩口子的描述，我基本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兒了。

洪哥被暗傷折磨的痛不欲生，表哥幫了他，并立下了約定。

洪哥忍受不住尸油香煙的誘惑，違背了約定，還威脅不給煙就把茶樓砸了。

“自從抽了這煙，阿洪生意都不做了，手下小弟跑的只剩下兩個，還都是癮君子，造孽??！”

大媽心情似乎不好，她把手里的骰子扔到桌子上。

“不耍了，不耍了，收牌回去睡覺！”

這是要散場，我總不能死皮賴臉坐著不走。

我問大媽，今天有沒有看到洪哥，他會不會不在家。

“阿洪現(xiàn)在整天窩在家里，肯定沒出門，娃子，你再去敲敲?！?/p>

我重新走回漆黑的胡同，來到洪哥家門前，再次拍響了門。

“咚咚咚！”

拍門聲在夜晚格外的響亮，周圍鄰居的狗再一次叫了起來。

“哪個小兔崽子半夜鬧騰，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聽到有人罵，我不敢敲了，也不想就這樣一走了之。

萬一洪哥三人只是在屋里睡覺，明天說我沒來送煙砸了茶樓，豈不是冤枉。

我走到墻根下，抬頭向上看，洪哥家的院墻不高，上面也沒玻璃碴子。

我心里有了一個想法，爬進(jìn)去。

洪哥在家，看在煙的份上，肯定不會為難我，若他不在家，我再爬出來就是。

我把裝煙的紙袋叼在口里，往后退了幾步，小跑兩步用力一跳，兩個手掌就扒在了墻頭上。

農(nóng)村家的孩子，從小就會爬樹翻墻，我輕松爬上墻頭，跳進(jìn)院里。

屋里亮著燈，說明有人，我心里有點(diǎn)埋怨，我把門敲的震天響，這三人咋就聽不見呢。

我進(jìn)了屋，只見洪哥側(cè)躺在沙發(fā)上，頭撇向一邊。

阿虎躺在地上，一張報紙蓋在頭上，至于瘦排骨，則是趴在茶幾上。

“洪哥，我給你們送煙來了。”

我聲音不小，可三人一點(diǎn)兒反應(yīng)都沒有。

睡得這么死？

我走到洪哥面前，伸手推了一下洪哥的肩膀。

“洪哥，我……”

我的話沒說完，聲音卡在了喉嚨里。

手指碰到洪哥的肩膀，很涼，我敢對天發(fā)誓，我推洪哥，只用了很小的力氣。

他身子一歪，從沙發(fā)上跌了下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慌了神，誰能摔一下，還睡不醒的？

更讓我膽戰(zhàn)心驚的是，洪哥倒下發(fā)出很大的動靜，一旁的阿虎和瘦排骨，仍舊躺著趴著，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我的小腿發(fā)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過了好一陣，我鼓起勇氣，爬到洪哥面前，把顫抖的手指，放到他的鼻下。

沒氣。

我閃電般的縮回手，洪哥死了。

我再看向躺在地上的阿虎，他的胸膛沒有起伏，至于瘦排骨，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死了，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