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淮皺眉思考了些會,才開口,似是斟酌該如何說明這個毒,“到最后,怕是要飲下‘離命’,才能活命!”
離命!是了,前世也是離命救了沈溫婉一命。
“毒素潛伏身體已久,詳細(xì)治療還得徐徐圖之?!币够措m從小受醫(yī)仙教養(yǎng),在解毒這一方面,仍難以與其師相比,卻也顯示了此毒,絕非一般人所下。
“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是盡力清除潛伏的毒素,并且斷了可能會誘發(fā)此毒的因?!币够疵蛄嗣虼?,“離命是我?guī)煾杆兄频男滤?,不到萬不得已……”
“要做試藥的第一人?”南宮稷表情微變,似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憶。
“是的?!币够吹拿娌縿t有些扭曲。
一時間三個男人表情均嚴(yán)肅起來,為了緩解中間緊張的氣氛,沈溫婉反而先笑了出來,“總會有辦法的?!彼幌肟辞亻L安為她擔(dān)心費(fèi)神。
“過些天,我會給你一幅藥方,定時煎熬飲用,還有你前些天吃的藥不錯,一周食用一次足以,吃太多易氣血過旺?!闭f著隱晦的眼神看了南宮稷一眼。
秦長安送沈溫婉回去之后,只剩夜淮與南宮稷兩個人。
“為什么把你的藥也分給她?”等馬車的影子都看不見了,夜淮才開口將心中的疑問問出?!皫煾笇δ愫茫o你研制藥物,可不是為了……”
夜淮也不是非得要求得一個答案,他手里還不停歇地打掃著藥田,只是看著沈溫婉眼中,對南宮稷不見得有多少情誼。
“她幫了我,我便要幫她,秦長安在戰(zhàn)場上幫了我,他不需要我?guī)?,我便幫他的妹妹?!蹦蠈m稷認(rèn)認(rèn)真真得說出上面的話,自己也覺得有一些好笑,“這是我?guī)煾附涛业??!?/p>
夜淮挑了挑眉,“哦?原來他只教了你這個?!?/p>
雖然這樣奇怪的義利觀不被很多人承認(rèn),甚至被認(rèn)為是傻,但……
夜淮嘆了口氣,他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南宮稷母胎帶毒,身上的毒素,這些年越發(fā)沉淀,情況只會比沈溫婉重得多,他的母親撐到生下他,已經(jīng)是一個奇跡了。
南宮稷整整撐了十六年!這十六年里,抑制的藥物吃了太多,效用已經(jīng)越發(fā)微弱。
離命,是醫(yī)仙專為其研制的,南宮稷二十歲時會是一個節(jié)點(diǎn),此時毒藥的毒性達(dá)到頂端,若他服下此藥便可解毒,再不復(fù)發(fā)。
自此以后,他就可以變成了一個正常人。
可離命,便是是一死一活!
若說他是天生的毒罐子,夜淮就是天生的藥罐子。再沒有什么是比他更好的解藥,融其骨血便可解天下至毒。
醫(yī)仙養(yǎng)育他數(shù)十年,教其藥學(xué),每日用最好的藥材浸泡,是因?yàn)樗俏ㄒ换钕聛淼乃幫?,也是因?yàn)槟蠈m稷需要他!
離命是假,也是真,要離的是他的命。
可夜淮從小便是被當(dāng)作解藥養(yǎng)大的,從小他就知道這是他的使命,南宮稷同樣把他當(dāng)作兄弟看待,以自己一命,救南宮稷,有何不可?
“你會覺得這很奇怪嗎?”南宮稷也只有在夜淮的面前,會卸下冰冷的面具與心防,甚至只有此時才會對自己的做法,有著些許的懷疑。
夜淮也想對他冷心冷情,可他們一起長大,一起上戰(zhàn)場,一起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且南宮稷在他面前,總是毫無防備的樣子。
像是……即使他要他的命,他也不會反抗。
“不會,你快回去吧?!北硨χ蠈m稷,夜淮的眼前,便是整個藥田于南宮稷最毒的一種草。
對他人來說可能是良藥,對南宮稷來說,卻是把握不好分量就致死的毒藥!
“這些年,若沒有你,我早就死去了,所以我的命是你的,什么時候想要了,可以問我要。”
南宮稷在走之前留下了這么一句話。
夜淮坐在剛剛南宮稷坐著的位置上,看著手上拔下來的草藥,那是他先前看著的那一株。
“南宮稷啊,這么貴的草藥,記在你的帳上了?!币够床唤α顺鰜恚謬@了口氣,“連你的命都是我的,還記什么帳啊?!?/p>
坐過石凳的人都走了,只剩下石凳底下一灘草藥渣滓,還證明著有人來過,不久也會化為土地的養(yǎng)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