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侯爺早已坐不住,起身狠狠抓住了一旁大夫的衣領(lǐng)斥道:“你這庸醫(yī),都這樣了你還說只是風(fēng)寒?”
那大夫早嚇得面如土色,被秦侯爺這樣一喝,竟是直接嚇暈了過去,秦侯爺撤了手,王氏忙叫人把倒在地上的大夫拖了出去。
沈九華此刻也是萬般懷疑,他的目光慢慢滑過沈瓊?cè)A那張嬌嫩的臉,慢慢搖頭,不,不會的,瓊?cè)A心慈仁善又端莊大方,絕不會是她的主意!
可是王氏?
他大怒:“去,給我仔細(xì)查!”
玲兒還在哭求,可沈溫婉面無表情地垂著頭,連個目光都沒施舍過來,只聽沈九華下令:“將這蠢鈍的丫頭拖下去,杖斃!”
“不!三小姐救我!”玲兒為了脫罪,又大聲叫道:“這藥膳是夫人親自看過的方子,藥材又是小廚房準(zhǔn)備的,根本與我無關(guān)??!小姐!”
沈瓊?cè)A似一下子愣住了,震驚地望著玲兒,扯著手帕的手微微發(fā)抖,驚道:“胡言亂語,你可知誣陷主母該當(dāng)何罪!”
她輕輕擦了眼角的眼,嗔怪:“二姐姐,你這里的丫鬟怎么對娘親有那樣深的惡意,難道是你平?!?/p>
“夠了,”秦侯爺聽不下去了,他還站在這里沈瓊?cè)A就敢這樣惡意揣度溫婉,那平日,溫婉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他都不敢想,“沈相,你說應(yīng)該怎么辦?”
沈九華早已經(jīng)失了耐心,只喊道:“你們都死了嗎,還不快將這丫頭拖走!”
為了給自己脫罪,玲兒拼命大叫:“小姐,不是我,是夫人給您準(zhǔn)備的藥膳啊,小姐!”
“大膽,你這丫頭簡直胡言亂語?!蓖跏蠑[出了主母的威嚴(yán),更是直盯盯看著沈溫婉:“跟了二小姐五年,怕是連基本的家規(guī)教條都不記得了。”
沈溫婉藏在被褥里的手緊緊捏起,現(xiàn)在還不到和王氏母女撕開臉面的時候,開口斥責(zé)玲兒道:“閉嘴!娘親怎么會害我呢!”面色卻是越發(fā)從容:“爹,玲兒怎么說都是我的丫鬟,還是交給我處置吧。”
說到底,沈瓊?cè)A這樣害她不過是為了嫁給南宮玉,那她就遂了她的愿,在頂峰中摔落才最讓人痛苦。
沈溫婉輕輕地說,“我與這丫頭的情分,向來深厚?!?/p>
深厚到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吃了她的血肉!
還記得前世她最為信任玲兒,入宮后第一個就將她安排到了南宮玉身邊伺候,哪知她心心念念惦記著主子們的位置,爬上了龍床。
那時候,她趾高氣昂地每天都在沈溫婉面前晃悠,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里,甚至后來與沈瓊?cè)A沆瀣一氣。
不,她們早就勾結(jié)在了一起!
沈溫婉咳嗽不止,秦侯爺看了揪心,立即道:“沈相,既然溫婉要留下那丫頭,那就留下吧,左右不過條賤命。”
沈九華哪有不明白的,道:“那便依侯爺所言。”
秦侯爺卻不領(lǐng)沈九華的這個情,看著溫婉住的小屋只覺得心氣難平,繼續(xù)道:“我看溫婉病情不輕,這小院地處偏僻過于破敗,還是讓溫婉住進(jìn)她母親的院子去吧,清風(fēng)閣寬敞,大夫來往也方便。”雖是商量的話,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即使是沈溫婉也沒想到秦侯爺會提出這個要求,這簡直是直接越過了沈九華和王氏,插入相府的家事了,沈九華的面色一時間也很是不好看。
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沈瓊?cè)A卻突然挨著床坐下,柔聲問道:“姐姐前幾日還好端端,怎么今日突然病發(fā)?”
偏偏病在侯爺來府的日子,這不是叫眾人難堪么!
可這話卻是僭越了,沈九華的臉色越發(fā)猙獰,總覺得這件事與王氏脫不了干系,也許還有瓊?cè)A!
這簡直,是當(dāng)眾打他的臉!
可是,瓊?cè)A還有大用,他閉了閉眼,終于下了決定道:“侯爺,借一步說話?!?/p>
秦封看著面色愈加蒼白的沈溫婉,也知道僵持下去只會讓溫婉在府內(nèi)的境遇更加不好,便道:“好,只是溫婉畢竟還在病中,打擾太久也不好,我們還是讓她一個人好好休息吧?!闭f完也不挪步,只看著沈九華。
沈九華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對著王氏一幫人道:“你們也先下去,讓溫婉歇著?!闭f完對著秦侯爺?shù)溃骸巴鯛敚覀円踩空f吧?!?/p>
等眾人離開,阿秀不喜地皺眉勸道:“小姐,這三小姐向來是個心思難測的主,少不得還想害你,你萬萬不能輕信她。”
連丫鬟都能看出來的事,自己竟然看不出來,沈溫婉嘆息,從前她是過于渴望親情,這才將別人的虛情假意都看作了救命稻草,害了自己。
阿秀試探道:“玲兒她……”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克扣您的吃食,是三小姐!若是奴婢不從,她會打死奴婢的?。 绷醿貉壑樽语w快地轉(zhuǎn)了轉(zhuǎn),哭訴:“我待小姐多年如一日,自不會背叛!”
沈溫婉看著對面嬌嫩明媚的面孔,卻溫柔地扶起了對方,笑意淺淺:“是啊,不會背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