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在家里,阮安汐一向柔婉沉靜,哪里會這樣開口頂撞他,時衍只覺得她是鐵了心要跟自己鬧僵,直接猛的反身把人扣在了墻上,低頭重重的吻了上去,唇齒間一陣猛烈的廝磨。
阮安汐在氣頭上,掙開手就使勁推他,杏眸泛起一陣霧氣,哭腔都出來了,但就是死死憋著不肯示弱,“時衍,你這個混蛋!”
掙扎了好久男人都不松手,阮安汐突然泄了氣,干脆垂下手不再動作,微紅發(fā)腫的眼角滾落一串淚珠。
時衍動作一頓,閉了閉眼,松手。
然后轉(zhuǎn)身從桌子上拿起一個文件夾遞到她身前,喉間微滯語氣卻淡淡的。
“離婚協(xié)議書,簽了吧?!蹦腥搜凵竦?,看起來有些疲憊,“如你所愿,我們之間,到此為止?!?/p>
到此為止?
阮安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愕的抬頭看他,愣在了原地,良久后才顫著嗓子開口,“你說什么?”
她此時只覺著自己的心好似被人拿鈍刀一下下的剌著,冷風(fēng)灌進來,和著血一般的疼,從頭一下子貫穿到腳底。
所以那個跟別人訂婚的傳言,是真的嗎?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了他要訂婚的消息,直到最后自己才被告知要離婚,阮安汐此時看向時衍的眼睛里滿是恍惚和恨意,眼底的霧氣被她狠狠的逼了回去。
看到她這樣的反應(yīng),時衍突然狐疑的瞇了瞇眼。
幾乎是沒有片刻猶豫,阮安汐抬手把文件拿過來,直接翻到最后一頁,拿起一邊的鋼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接著把筆往旁邊一扔,起身。
“既然這是時總希望的,我當(dāng)然會讓您滿意。”
原來,這種犧牲從頭至尾都一直包括她。
時衍,你真狠啊。
阮時衍臉上淡淡的扯起一抹笑意,對著他禮貌的彎腰頷首,仿佛突然將一身的重量卸了下來,“時總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沒人看的到她眼底的掙扎和委屈,她掩飾的很完美,就連一向縝密的時衍都沒看出來。
阮安汐本就瘦,骨架纖細(xì),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細(xì)若白瓷,下巴尖尖的,一雙杏眸被黑沉的睫翼在眼尾處向上微微挑起,生的極美,此刻滿心滿眼的委屈蜷縮在雙眸中,卻又用盡力氣不讓人看出來。
他背過身去,不想再看那張毫不在乎的臉,抿緊了薄唇,黑眸里一片晦色,輕哼一聲,“嗯?!?/p>
阮安汐轉(zhuǎn)身,踩著高跟鞋的步子平穩(wěn)而無聲,就連磨砂的玻璃門都悄無聲息的合上,空氣中安靜的可怕。
直到走出他視線可能觸及的范圍,阮安汐才虛脫一般的猛的轉(zhuǎn)身靠在墻上,再也憋不住的眼淚洶涌而出。
開始她只是咬著牙抽泣,安慰自己忍過去就好了,可到最后忍到太陽穴一陣陣的發(fā)疼,身子也慢慢的滑下最后蹲在了地上,伸出手緊緊的抱住了自己,嚎啕大哭。
結(jié)束了,都結(jié)束了。
她的感情在一朝分崩離析,可她用盡了全身里力氣都填補不了內(nèi)心刺骨的空虛。
不知過了多久,阮安汐漸漸平靜下來,愣怔的站在原地不知想著什么,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掃一眼,遲疑著皺眉接通。
“媽,怎么了?”
電話那端的聲音很是尖利,語氣有些咄咄逼人,“你在哪呢,今晚叫上時衍回家吃晚飯,不要忘記了?!?/p>
“媽,”阮安汐頓了下,有些不知怎么開口,最后閉了閉眼,“我和時衍離婚了。”
蘇梅珍聽到這句話,在電話這邊的臉突然一下子興奮了起來,聲音都高了幾個調(diào),“離婚了?”
阮安汐有些奇怪她的雀躍,但依舊耐著性子壓著嗓子里的沙啞,“對不起,媽媽?!?/p>
蘇梅珍此時卻沒有心思繼續(xù)聽下去了,草草答應(yīng)了下,就掛斷了電話。
她旋即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語氣是壓抑不住的激動。
“芯芯,阮安汐和時衍離婚了,那一千萬到手了,嗯,你現(xiàn)在有機會了,一定要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