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不認識君姐?”我洗了澡,從浴室走出來,一邊整理發(fā)尾一邊問躺在床上翻雜志的琪琪。琪琪翻了個身,悠閑自在地說:“不認識這號人物,她怎么了?”“我看枚姨對她客客氣氣,可能是個富婆?!蔽铱粗R子中的自己,涂了一些晚霜,近來有小姐妹去香港,我托人買了藥膏,包裝跟小雪送我的藥膏一個樣,可就不知道作用會不會有效。“雪禾,你很快就有出頭之日了?!辩麋鞣畔码s志,一本正經地說,“昨晚上你跟著枚姨出去,我去其他姐妹房間串門子,她們說,枚姨昨天見的客人很重要,所以帶你見很重要的客人就是信任你,證明你在枚姨心目中的分量。”我不以為然,冷笑道:“她心目中有分量的是錢,而我因為能讓她賺錢,所以才重要,你在枚姨身邊這么久,見得肯定比我還要多,我想這個女人的心也是用金錢堆積起來的,所以不會有什么善心?!?/p>“不管怎么說,一定比我好,我在枚姨身邊這么久,卻從來不會受到她的重視。”琪琪沮喪地說,“不怕你笑話,其實我很早之前幻想過她就是我的親人,我對親人的記憶很模糊,甚至已經消失,而我身邊只有枚姨,我對她又愛又恨,談不上親情卻有些分不開了。”聽到琪琪這么感慨,我突然想起鄺醫(yī)生的話,琪琪有自由身卻不肯離開,她不是墮落而是找不到自己,她的人生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我忍不住走到琪琪身邊,坐下來握住她的手,憐憫地說:“你現(xiàn)在要學會獨立,要在空洞的心里面放一點屬于自己的東西,比如說,你還有喜歡男人的感情,證明你跟正常的女孩也是一樣的,擁有自己的感情世界?!?/p>“我可以喜歡別人嗎?”琪琪反問,問住了我,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喜歡男人。“也許偷偷地喜歡就已經很好了。”“雪禾,你是不是也有喜歡的人?”琪琪試探性地問。我沉默地轉身,釋懷地笑了笑:“談不上喜歡,就是覺得有心動的感情,這點感情放在心里,隨時可以喚醒麻木的自己,我想這就足夠了,如果真要說結果,我的確不敢要?!?/p>“難道你也喜歡徐臨?”琪琪自卑地垂首,嘟囔道,“如果你也喜歡,我就不喜歡他了,我不會搶雪禾的男人?!?/p>我驚愕地扭頭,剛想解釋,豈料有人敲門,突如其來的聲響打斷了我要說的解釋。我開門,看到門口正是徐臨,他送早餐給我們。住在會所后,我不能單獨外出,所以情況比較特殊,只能由馬仔定時送來三餐,偶爾琪琪會外出買點生活用品,但是必須由會所的司機接送出去,為了避免麻煩,大部分的時間只讓我們在會所活動。琪琪瞥了一眼徐臨,而后跑進洗手間,我了解女孩的心思,那種想愛而不敢愛,甚至不能愛的感受的確很折磨人,但是我又不得不拉著徐臨再說會話,于是我放下早餐,隨同徐臨離開了房間。來到后院,我面對徐臨,神色緊張地問:“你知不知道君姐這號人物?”“君姐?”徐臨凝思片刻,突地恍然道,“莫澤君?”“莫澤君?”我轉了轉眼珠子,猶豫地說,“我不知道她的全名,但是我昨晚上見到這個女人,我看她好像跟枚姨他們很熟,交情不淺?!?/p>徐臨明明說出莫澤君這個人,卻不再繼續(xù)往下解釋,我看他戒備心很重,也就不強求追根到底,畢竟我們現(xiàn)在都是探索階段,并不能確定對方便是與自己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戰(zhàn)友。正聊著,我眼角余光察覺有人靠近,于是情急之下倒進徐臨胸前,擁住他的腰,嬌嗔地說:“這段時間,我發(fā)現(xiàn)你刻意避開我,是不是你害怕跟我在一起了?”徐臨沒有上一次的生疏,很快了然于心,也摟著我的雙肩,輕聲地說:“我只是擔心他們對你不利?!?/p>我聽出徐臨的本意,他大概不希望我卷入紛爭,擔心我的安危。“傻瓜,再艱難的事情我都忍下來了,沒有什么比死還要可怕?!蔽乙惨庥兴傅卣f,“只要你的心不變,我也不會改變。”“啪啪啪?!绷汉茩嗯闹郑Φ靡а狼旋X,陰冷地道:“好一對狗男女?!?/p>我們假裝驚訝地推開對方,緊張地面面相覷,其實早就知道有人靠近。“權哥,我……”“噓,不用解釋了?!绷汉茩鄤恿藙佑沂质种?,示意徐臨住嘴。他走到我跟前,試圖觸碰我的右臉,而我很不客氣地扭頭,避開他的手掌。“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蔽也荒芙o他好臉色。梁浩權伸手擋住我的路,側過身說道:“在B市的時候,我差點死了,危難之際,我突然想起你的臉,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欠你一句對不起,我當時就想,我會不會沒有機會告訴你了?!?/p>
“真是難為權哥?!蔽也恍嫉匦Φ溃按蟾艣]有誰能受得起你的道歉。”“沒錯,一般人的確受不起,但是你是雪禾?!绷汉茩噢D過身說,“跟他們不一樣?!?/p>“跟茉莉呢?”我扭頭質問。梁浩權居高臨下地注視我,沉聲道:“也不一樣?!?/p>隨后,他又瞟了一眼徐臨,似笑非笑地說:“別看徐臨這么秀氣,卻是條漢子,這個兄弟拳頭太狠,我見識過?!?/p>“他救過你,你卻忘恩負義?!蔽也环獾刂肛?。“話可不能這么說,姚公子疑心太重,要想讓你的心上人高枕無憂,我倒是樂意幫忙。”梁浩權撇了撇嘴,“就看他自己有沒有這個膽識?!?/p>我和徐臨交換眼神,之后徐臨上前一步說道:“我希望姚公子能再信任我一次?!?/p>梁浩權睇著徐臨,謹慎地問:“你確定要去?”“嗯?!毙炫R堅定不移,我也被他感染,即便前方是槍林彈雨,我也愿意幫助他渡過難關。下午時分,我在樓梯口堵住徐臨,這時候看他的臉色很沉重,我想他跟梁浩權已經商量得差不多,只是我不便詳細詢問結果如何。“他跟你說了什么?安排什么任務?”“我要去一趟三亞?!毙炫R心事重重地說。“去三亞?”我想起君姐的話。打聽得知,晚上九點多,枚姨會在化妝間打牌,今晚上莫少會來看我,在之前我單獨約見了枚姨,我道出自己要去三亞的想法,可是枚姨看起來并不輕松,好像不太愿意帶我出遠門。當然,我了解她的難處,畢竟我是買來的女孩,又有前科,不太好管理,出門在外惹了事必定是自找麻煩。享受完香煙的快感,枚姨抖擻了精神,嘶啞了嗓子,問道:“給我一個理由?!?/p>“我不想一輩子窩在會所?!?/p>“我應該相信你?”“我知道我不值得你信任,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我不會逃跑?!?/p>枚姨輕蔑地問:“人格值幾個錢?”“在你看來一文不值,但是對我來說價值連城,這就是我們的區(qū)別。”我面無表情地說,“何況君姐也說了,她希望在三亞能見到我?!?/p>“哼?!泵兑锑椭员?,冷笑道,“雪禾啊雪禾,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以為君姐還有時間記住你?莫說是到了三亞,就是第二天,我看她早就不記得你這個丫頭咯?!?/p>“可是枚姨在三亞會上牌桌,那些辛辛苦苦的錢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蔽掖林忻兑痰耐闯?,繼續(xù)說,“她們恐怕早就暗地里商量好了如何把枚姨口袋里的錢賺回來,然后分贓。”果然,老妖婆氣得變了臉,她心疼她的錢,也明白牌桌是她的克星,但是她就是忍不住,管不住自己這雙手,而我,也不知道為何,有了這雙枚姨羨慕死的手,她愛恨交織,慍怒地瞪著我。我習慣被她恨之入骨,我們之間只有恨,不可能有愛,所以恨這種情感,在有的時候很有存在感,這種存在感同樣不能沒有彼此,同樣在微妙的關系中變得至關重要。“你說你不會逃,你的轉變讓我很好奇?!?/p>“這沒有什么好奇,我是個正常的女人,我需要金錢,這正是我南下打工的初衷,只不過現(xiàn)在走偏了路,可還是一條路,我得走下去?!蔽逸p笑一聲,說道,“當然,我有機會還是會離開你,只不過,我覺得我應該要找到更加值得我逃走的下家,這樣的逃離才會變得有意義。”“哈哈哈,小丫頭,你倒是想得很美,你想找君姐做靠山?”枚姨湊近我,饒有興致地說,“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你這么想巴結她,別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人往高處走也是天經地義,背叛過你的小姐何止我一個?!?/p>“你真是讓我討厭?!泵兑套プ∥业木戆l(fā),扯得我頭皮一陣絞痛,之后,她松了松力道,切齒地說,“但是我又很喜歡你,喜歡你這么直白。好,我成全你,就讓你看看你想巴結的君姐是個什么人?!?/p>我很想知道君姐是不是徐臨口中的莫澤君,如果是同一個,那這個君姐必定也是徐臨的目標,這次三亞之行至關重要,我必須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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