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羔羊》第14章 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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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裁決

發(fā)布時間:2017-04-14 10:40:00      字?jǐn)?shù):2409字

你越是擺譜,人家越是覺得你矜貴,我知道,我不可能擁有猜對所有彩票的能力,因此在猜對三次以后,再也不愿“出山”,任憑二哥和昌哥如何哀求,我再也不開口,甚至連報紙都不看一眼,這時我有些感冒,倒是成了我不愿猜謎的借口。二哥拜在金錢腳下,甘愿為我這個曾經(jīng)被他欺負(fù)得頭破血流的女孩做牛做馬,好像真是我的緣故,悠悠也說近來她生意特好,并且客人打賞也大方,每天都有機(jī)會請我們下館子。

相安無事一周后,我拆了紗布,臉上傷疤有些礙眼,于是琪琪帶我去整理頭發(fā),以前黑黝黝的長發(fā)被染成了栗色,倒是襯了膚色,可是我一開始看著不順眼,從理發(fā)店出來一直愁眉苦臉。

“雪禾,琪琪,原來你們在這里,我找了好半天?!庇朴圃诘觊T口拉住我們,氣喘呼呼地說,“快點,枚姨找雪禾呢?!?/p>老妖婆來了,打破了這周的平靜生活。琪琪緊張地說,之前枚姨去了澳門,只怕是輸?shù)煤軕K,琪琪她們很擔(dān)心這會兒又來跟我翻舊賬。

阿昌急急忙忙催促我們?nèi)ネ饷娴牟铇?,茶樓是枚姨一個小姐妹開的,這地方也是一個賊窩,聽他們說,晚上就變成地下賭場,一直以來成就不少齷蹉的事。

上了二樓,我們走到盡頭,昌哥轉(zhuǎn)動門把推開門,琪琪和我走了進(jìn)去,里面烏煙瘴氣,我忍不住咳嗽,似有故意再咳幾聲,打斷了里面人的說笑。

枚姨斜睨一眼門口,昌哥笑著臉走過去,諂媚地說:“枚姨,雪禾來了?!?/p>“喲,這位就是把我們權(quán)哥害得縮頭的姑娘?!泵兑虒γ娴呐四s三十來歲,濃妝艷抹下一雙紅唇似笑非笑地張開,她目光輕浮,將我上下打量一番,說話時鼻音很重,顯得有些不屑。

“雪禾。”枚姨喊了一聲,我被琪琪推過去,心事重重地應(yīng)一聲:“枚姨?!?/p>“摸一張牌?!泵兑虈?yán)厲地下令,我一怔,剛要伸手卻見四周的人紛紛屏住呼吸,我不明白他們的反應(yīng)怎么會如此反常,不就是幫枚姨抓一張牌嘛,有必要一個個全都瞪大雙眼看著牌桌嗎?看來,這張牌對枚姨來說很重要,實際上,這張牌對我更加至關(guān)重要。

我的手剛落在麻將牌上面,卻聽見對面的女人又說話了:“前幾天我聽歐陽說枚姨身邊來了個牙尖嘴利的丫頭,很不懂規(guī)矩。”

是說我嗎?很顯然,我頂撞歐陽姐的事情傳到了這里。加上之前權(quán)哥的事情,我看枚姨定是要將我大卸八塊才能解心頭之氣。

“怎么?”枚姨獰笑問道,“你膽子不是挺大嗎?這會兒手怎么也會發(fā)抖呢?”

我承認(rèn),我全身都在顫抖,我不能不發(fā)抖,這些人似乎都在看我如何被枚姨大卸八塊,我好像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我是不是就該在此終結(jié)一生?不,我不甘心啊。

一閉眼,我緩了口氣,縮回手將摸起的麻將牌遞給枚姨??吹脚泼?,枚姨雙眼一亮,大喝一聲:“自摸清一色。”

那天夜里,悠悠告訴我,如果當(dāng)時我拿的只是一張什么都不是的牌,那我的結(jié)果會很慘,枚姨極其迷信,故意讓天做決定,是該整治我還是放過我,這時,我恨的老天爺是不是開了眼?

在我的“幫助”下,枚姨總算不再輸錢,反而贏了個滿堂紅,至于我所犯下的過錯,在枚姨的錢袋里煙消云散了。

“哈哈哈?!泵兑套谏嘲l(fā)上,看了看我,忍不住大笑幾聲,“我也聽說了你跟歐陽的事情?!?/p>
“我其實……”

“那個歐陽,以為翅膀硬了總是跟我過不去?!泵兑潭溉蛔兞四?,忿忿地啐道,“我手下面那些個姑娘沒一個敢頂撞她,你倒好,幫我出了一口惡氣。”

我別過臉,面無表情地啐道:“我沒有想過幫你什么?!?/p>枚姨隱去笑意,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道:“過來這邊坐?!?/p>我遲疑片刻,昌哥暗地里對著我擠眉弄眼,于是考慮再三,我還是邁開步子走過去,在枚姨身邊坐下來。

這個老女人很平靜,她均勻地呼吸,身上釋放著一種很奇怪的香味,我嗅著盡然不覺得討厭,但是有點浪費(fèi)這樣獨特的清香,因為早晚會在她身上腐敗。

我的余光有限,僅能看到她的側(cè)面,胭脂太重,皺紋太深,所以這張皮囊略顯滑稽。枚姨抬起手,昌哥了然于心,立刻將一根雪茄遞上去。不經(jīng)意間,我瞅見枚姨枯燥泛黃的手背,那是歲月在她身上種下的魔咒,即便她擁有富貴榮華,卻一樣買不回逝去的青春,她老去,被這些骯臟的金錢埋葬。

“你怕不怕死?”枚姨享受完雪茄,這才開口。

我一怔,反而不顧一切地盯著對方,這樣的對視很短暫,這樣的短暫很驚心,她的眸子詭陰莫測,有吸食勇氣的能力。

“怕死?!蔽业椭^,看著自己的手指,細(xì)長的指尖,有青春一般的血色,那是灌輸在每根血管里面的活力。

“在我這里,你是我的?!泵兑唐叫亩獾卣f,“你的身體,也是我的?!?/p>我握緊拳頭,壓抑著內(nèi)心的焦躁,我聽出枚姨的脾氣,她這不是商量,是宣告在她的王國,我早已經(jīng)失去自己,所以我不應(yīng)該用刀子劃傷她的工具。

我變得敏感,有人觸碰臉頰的傷疤,我就會緊張。枚姨用那干枯的手指滑過我的臉頰,然后站起來居高臨下地說:“我這里很久沒有這么熱鬧,你把他們弄得雞飛狗跳,我就當(dāng)你不懂事,給你時間適應(yīng)?!?/p>“我只想知道有沒有期限,就算被宣判死刑,我也想知道結(jié)果?!?/p>“小丫頭?!泵兑掏蝗挥昧δ笾橆a兩側(cè),她的手指避開傷疤,而我卻能感受到指甲的威力,細(xì)嫩的肌膚有她手指的印跡,她是死神,我心目中的死神,準(zhǔn)備宣判我的死期,“你那點心思逃不過我的雙眼,你以為毀了容我就能放過你,哼,既然你想知道結(jié)果,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在這里沒有期限,我也不會給你期限,哪怕能給我賺一個子兒,我也不會放了你,何況我還有大把的地方對付你,你喜歡鬧騰,我就陪你慢慢地鬧下去,我倒想看看你還能浪費(fèi)多少力氣?!?/p>昌哥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賠笑地說:“枚姨息怒,雪禾的意思……”

“阿昌?!泵兑趟﹂_手,慍怒地指責(zé),“耗了這么久,你連一個小丫頭都擺不平,我留著你有什么用?”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阿昌沒本事?!辈缑A場,畢恭畢敬地說,“可是雪禾這丫頭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處,只是需要時間打磨,枚姨先別生氣,等阿昌調(diào)教好了,必定能讓枚姨賺上一番。”

“我的耐心可不是用在跟我作對的人身上?!泵兑唐骋谎畚?,思慮地說,“這里有天堂,你不愿意,行,那你就在地獄慢慢地品嘗?!?/p>“枚姨,她還是處,這么做豈不是太浪費(fèi)了?!辈缍溉蛔兞四?,他們的暗語讓我不解,但是從昌哥的表情可以看出一定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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