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切真實(shí)的根本不像一場夢,我的頭開始莫名地疼起來,腦袋像是要被生生撕開一般,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爺爺倔強(qiáng)地一把推開我,朝著小花的身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神情復(fù)雜,自己修了一輩子道了,臨了,居然在一個女鬼手里栽了。自己雖還有保留,但也使出十之七八了,沒想到連請神這種壓箱底的秘術(shù)都奈何她不得,無論是僥幸也好,天意也罷,自己再也沒有機(jī)會和勇氣誅殺這只世間罕有的鬼王了。
趙神君所留讖語,爺爺已經(jīng)猜到一二,小花停下手來,沒有乘自己精疲力盡之時,痛下殺手,就可以料到,她也有所悟。
爺爺似乎再等,等一個時機(jī)。
小花身上的那種駭人的光華已經(jīng)黯淡了許多,被天火煅燒一場,雖然僥幸逃脫,但天殤之火非凡火所能比擬,尋常鬼怪,一碰即形神俱滅。若是再燒上半刻,我想小花也未必吃得消。
小花想被定身術(shù)定住了一般,不挪也不動,我看著她的樣子,似乎和爺爺一樣,都在等一個時機(jī)。
天火已滅,四周空氣驟冷,我卻不覺得冷,我的心底現(xiàn)在比二月雪更冷、更冰。
“滴答?!?/p>
一滴雨水落在我站滿灰塵的臉上,我用手輕輕撇去雨水,淅淅瀝瀝的聲音漸漸大起來,竟然下起了濛濛細(xì)雨,老天爺似乎也不開心,這雨水難道是淚水?
第一滴落在我臉上的雨水被我撇去,甩在了地上,這個時候奇象頓生,那滴雨水落地后,漾出一片水霧,水霧越來越大,沿著我的大腿往我身上爬去,我的褲子衣衫缺沒有濕。慢慢的,水霧籠罩我全身,雨水再滴下,打不到我了,水霧似乎為我披上了一件水雨披,我透開水霧,伸出手去,去接雨水,另外一滴雨水落在我的手掌中,居然凝而不化,越來越透明,直至完全透明,我看著這滴雨水,我覺得熟悉。
咦,這不就是我那滴真心淚嘛,那滴為小花澆滅天火的淚珠兒嘛。
爺爺和小花都屏息以待,小花陰鷙的眼睛死死盯著那顆水滴,被白發(fā)再次遮住的臉上露出明暗不明的表情。爺爺雖不能再看見東西,頭也是朝向我那只捧著雨水,或者說是我的真心淚的手掌。
他們都在等。
水珠沒有辜負(fù)他們的期望,在我手掌里凝化實(shí)物后,慢慢升騰而起,移到我眉心的位子,主動彈入我的眉心,我想是一張紙巾,完全吸附了這顆水滴。水滴入我體內(nèi),我渾身舒暢,像是在三九天的午后,躺在冬日暖陽下,曬著溫和的日光,暖意融融,倍感溫馨。先前心中那股子陰霾一掃而光,這種感覺真的很玄妙,難以言喻。
我暗暗吃驚,這水珠兒是什么靈丹妙藥,竟然這么厲害,比爺爺?shù)拇罅λ幫柽€要霸道些,我偷吃過爺爺?shù)膸最w藥丸,也是這種感覺,但效果缺差得遠(yuǎn)哩。而且血脈噴張,渾身火燒似的,這水珠兒缺沒有這種違和感,通體舒泰,好不愉快。
“命也!”
爺爺說。
“緣也!”
小花說。
留下一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我。
爺爺再無顧忌,抽身上前,往小花的方向走去,我以為爺爺瘋了,趕緊上去攔住他,被他一把子甩開。爺爺沒有理睬小花,徑直走向閻老五的宅子,推門而入,也沒合上門,只是說了一句:“你欠他的,你看著辦。”
這話不知道是對誰說的,小花猶豫了一伙兒,也推門而入,走進(jìn)屋子的時候,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不過,我還是沒有看清的眼神,她的眼睛被她的白發(fā)遮的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