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太忘形,遭老爺罰了么?”紅秀館內(nèi),紅燭高照,周姨娘在對鏡梳妝。“是,說是讓她就好好在聽芳閣里自省,正月十五之后再解禁?!敝芤棠锷磉叺难诀咔嗪缑C色道。“好蠢東西,倚紅小筑里頭住著什么人?她也敢得罪?!敝芤棠锓_一盒胭脂,細細在嘴上涂抹著。周姨娘容貌清麗,尤其一張小口真的只有櫻桃般大小,讓男人見之憐愛不已。虞老爺也覺得周姨娘一張小口用處頗多,既可以拿來賞玩,又能在行周公之禮時吞下他的那個物事,艷紅的小嘴也能撐開那么大,讓虞老爺玩多少次都覺得不夠。而周姨娘仿佛恨極了自己的嘴一般,涂抹胭脂時也必然要在唇邊多涂出來一圈,讓嘴巴看上去沒有那么小。燭光映在周姨娘左半邊臉上,將半張俏臉照得通紅,與另一邊陷入黑暗中的半張臉合成一整張臉,說不出的詭異恐怖。“也不是全然沒有用處。”涂好了胭脂的周姨娘滿意地看著自己的臉:“我不信他們父女間能沒什么嫌隙?!?/p>“是?!鼻嗪缭谝慌缘偷蛻?。“你在我身邊多少年了?”周姨娘仿佛才注意到身邊有這么個丫鬟似的,微微側(cè)過臉來,將那半張通紅的臉轉(zhuǎn)給青虹瞧。“七年了,姨娘?!笔鍤q的青虹用平鋪直敘的語調(diào)回答。“啪!”毫無征兆的,一個耳光就落在了青虹臉上。“你叫我什么?你再說一次?”“七年了,周姑娘?!鼻嗪绨ち舜颍嫔桓?,只改了剛才的稱呼。“知道就好?!敝芤棠锢浜咭宦暎洲D(zhuǎn)過臉去照鏡子。弓腰站了半晌,青虹感到自己腿麻酥酥的,像是一萬只蟲子在上面爬。“十五了,是該嫁人了。”周姨娘淡淡道,目光依舊在鏡子里自己的臉上。青虹心跳快了一拍。
“我有本事將你送出這個牢坑去,你信不信?”周姨娘問道。“奴婢信?!鼻嗪绱鸬馈?/p>周姨娘臉上露出滿意地笑:“那你得幫我一個忙?!?/p>想到自己有機會從這間幽暗的房間里出去,重新看到外面的太陽,青虹心跳又快了不少:“但憑周姑娘吩咐?!?/p>“會有機會吩咐你的?!敝芤棠飳χR子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啪”一聲將鏡子倒扣在桌上:“睡覺吧?!?/p>夜里,周姨娘做了個已經(jīng)做過無數(shù)次的夢,夢里,她與自己的六郎相會,一起在那棵桃樹下纏綿……六郎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對她說些軟綿綿的情話……最終卻告訴她,為著自己的仕途,他要將自己送進定國公府里去。當丫鬟么?也……不全是。小小的軟轎抬了她入門,她面對的是一個比自己大好幾歲的男子,那男子定定看著她,用手抹了抹她嘴上的胭脂,忽然發(fā)了狂一樣吻了上來,吻遍了她全身,然后解開了她的肚兜……整個人覆了上來……“虞睿!”周姨娘一聲尖叫醒過來。“姨……姑娘可是夢魘了?”青虹立馬打了燈過來照她。“拿開,拿開!”周姨娘向外推著青虹執(zhí)著燈的手。好一陣,周姨娘的呼吸才平穩(wěn)下來。“五姑娘在府上,很受冷落。”青虹找到一個能暫時溫暖周姨娘的人。“哼!”周姨娘冷笑一聲:“很好,我只盼著她一生就這樣傻傻的,像個小姑娘一樣過……”“可是……總要長大的,她還不知道這些……”青虹低聲道。“傻人有傻福。”周姨娘又冷笑一聲:“倚紅小筑那位不是很精明么?咱們到底看看,是精明人有福,還是傻人有福?!?/p>倚紅小筑里,虞知善也做噩夢了。陪在她身邊的春桃替她揉了半天胸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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