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年,天狗更是放棄了培養(yǎng)黑狗精的念頭,幾乎是任其自生自滅。
而且,天狗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見到黑狗精,還以為它在外頭犯渾,死在某一個角落了。
可今天,黑狗精居然又蹦了出來,一開口就是語無倫次,讓天狗說不出的厭煩。
黑狗精自個說不圓話,心中惶急,不住拿眼偷瞄天狗的臉色。
眼見天狗臉色越來越黑,黑狗精恨不得拔.出舌.頭來,讓它自個說話。
終于,在天狗將要發(fā)作的剎那,黑狗精說出了關(guān)鍵。
“小……小紫……她……她……”
小紫是一只狐貍精,深得天狗愛慕。
黑狗精一提起小紫,立馬引得天狗臉色大變,不容分說地沖下殿來。
黑狗精只覺得勁風(fēng)一呼,就被凌空提起,飛速沖向殿外。
“小紫她怎么了,快說!”
天狗語意森寒,仿佛對面就站著兇手。
毫不懷疑,假如兇手就在眼前,天狗會立馬拼命。
黑狗精被倒提衣領(lǐng),本就呼吸不暢,再被天狗這么一嚇,更是說不出話來。
一出大殿,不用黑狗精再說,天狗也看出了不對勁。
不遠處的花果山第一高峰,從上至下,被犁出了一道數(shù)百丈寬的焦黑大道。
而那個地方,是小紫最喜歡的一片玩耍之地。
可那片原本草木豐茂之地,如今卻一片狼藉。
天狗心頭一緊,隱隱生出了不詳?shù)念A(yù)感,直接拎著黑狗精風(fēng)馳電掣般沖向事發(fā)地。
近了,更近了。
焦黑大道上之景越清晰,天狗的心就越沉到谷底。
看樣子,焦黑大道上之物,無論是草木還是石堆,全都向山下倒伏。必定是有什么重物從山上滾落,才有可能造就眼前之景。
天狗大致掃了眼腳下的焦黑大道,一把將黑狗精從半空扔了下來。
“找,給老子趕快找!用你的狗鼻子,立馬把小紫找出來!”
天狗身在半空,雙眼一刻不停地掃描腳下的焦土,額上青筋暴突,近乎咆哮。
黑狗精法力低微,從半空摔落,渾身劇痛不已,卻不敢遲疑,齜牙咧嘴地一咕嚕爬起,立馬扇動著鼻翼,屁顛屁顛地四處搜索起來。
“嘶……汪汪……大大……大人,找……找到了……”
黑狗精對著一團焦炭,吠叫了兩聲,激動不已地高聲疾呼。
話聲未落,一道挾著勁風(fēng)的身影就俯沖而下,將它撞到一旁,摔了個狗啃屎。
許是興奮過了頭,黑狗精居然不以為意,立馬又翻身站起。
“大大……大人,我找……”
后續(xù)之話,又硬生生被黑狗精咽了回去。
眼前的天狗,臉色陡然變得無比嚇人。
悲憤,恨怒,嫉妒,殺意……交織在天狗的臉上,讓他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他那火焰不住跳躍的雙眼,分明聚焦在那團焦炭身下護住的一朵大紅花之上。
那朵看起來無比凄艷之花,黑狗精認得——那是獼猴王鼎盛之時,強行逼.迫妖庭某要員煉制的,不僅永不凋謝,還可作法寶使用。
天狗死死盯著焦炭之下的大紅花,戾氣直往頭上沖,感覺腦袋都快炸開了。
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生死關(guān)頭,你想到的不是以紅花抵擋致命沖擊,反倒要用身體護住這身外之物?
難道,我天狗癡心數(shù)千載,都比不上那練功都要出問題的廢物嗎?
無論才識還是法力,我天狗自認都不比那廢物差上分毫,為什么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滿以為,我天狗持之以恒的癡心,能換回你一絲眷戀??烧l曾想,你竟遭了如此意外,香消玉殞……而且,至死,都要護著他送給你的紅花。
如此這般,置我天狗于何地?
“啊——!”
抱著一團焦黑之物,天狗猛地發(fā)出了一聲長嘯,聲震數(shù)里。
“雷公、電母,你們等著,我天狗絕不會放過你們!”
天狗揚天長嘯了好一會,才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發(fā)誓。
黑狗精看在眼里,禁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
猶豫了半晌,黑狗精還是小心翼翼地捅了捅天狗,指了指它的新發(fā)現(xiàn)。
“別——碰——我——!”
天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了這三個字,讓黑狗精如墜冰窟。
黑狗精渾身一僵,悻悻地收回了未化形完全的爪子。
這回,還是不用黑狗精再次指點,天狗又發(fā)現(xiàn)了異狀。
天狗抬頭的剎那,一眼就望見了不遠處的濕地。
那上面,碎石密布,一片焦黑。
最中心處,一團毛茸茸之物,赫然蹲在當(dāng)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