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門坐下來,我問蓉蓉這半個月去哪兒了,蓉蓉笑了笑,說去了C市。
“回老家啦?”我記得她跟我說過,她是在C市出生,快到上幼兒園的年紀(jì)才搬來的S市,“對了,叔叔阿姨呢?”
這個點(diǎn)了,蓉蓉的爸媽也應(yīng)該下班了呀,怎么家里就蓉蓉一個人。而且我剛打量了幾眼,蓉蓉家里好像很久都沒收拾了,東西上都蓋著一層薄薄的灰塵。
蓉蓉哦了一聲,“他們還在老家呢,沒回來?!?/p>
蓉蓉剛一開口,她家的白熾燈就滋滋啦啦了幾聲,應(yīng)該是電壓不穩(wěn),燈光一下子變得陰暗了很多。
說完了那句,蓉蓉就又沒聲音了,她平時挺能瞎扯的,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一直很安靜的坐著,從我進(jìn)來到現(xiàn)在都沒說幾句話。
朱蓉蓉的皮膚很白,現(xiàn)在燈光一暗,她支在桌子上兩只胳膊,看起來都白的有點(diǎn)發(fā)青了。本來在走廊里我就已經(jīng)讓外面的那燈給嚇了一跳,現(xiàn)在頭頂上的白熾燈又在這滋滋啦啦的忽明忽暗,搞得人心里毛毛的。
“你們樓上今天電壓怎么這么不穩(wěn)???”
蓉蓉慢慢抬頭看一眼點(diǎn)燈,哦了一聲,卻沒搭理我跟電燈有關(guān)的話,冷不丁冒出來一句,“夏白,你覺得咱倆,是不是最好的朋友?”
我一拍大腿,“當(dāng)然是啊,從小學(xué)咱倆就認(rèn)識了,當(dāng)然是一輩子的好閨蜜啊?!?/p>
蓉蓉的臉上慢慢堆起一個笑,不知道為什么,她今天晚上說話的聲音,一夾雜著這滋滋啦啦的電流聲,我的胳膊上就莫名其妙的起一層雞皮疙瘩。
“那,是不是我想要什么,只要你有,你就愿意讓給我?”
“啊?”這對話真是怪到我都快聊不下去了,怎么回一趟老家,我閨蜜就變得神叨叨的了。
我以為她開玩笑呢,誰知道我剛啊了一聲,蓉蓉就抓緊了我的手,逼問似的瞪大了眼睛盯著我,“是不是?你是不是愿意讓給我!?”
她手一碰到我,我胳膊上的那層雞皮疙瘩頓時又蓋上了厚厚一層,“蓉蓉,你是不是生病了?。俊?/p>
沒生病的話,她的手怎么會這么涼,冰涼冰涼的,簡直就像是……我一個激靈,趕緊把那個扯淡的想法從我大腦里甩出去。我絕對是讓景梵給嚇著了,怎么能把蓉蓉想成是鬼呢。
看她這么固執(zhí),我估計她一準(zhǔn)是犯了什么文藝少女病,我就趕緊點(diǎn)頭。
蓉蓉臉上的笑一下子綻開了,不知道為什么,她一笑,我這雞皮疙瘩都要起到后腦勺了,平時她也沒少跟我笑,怎么這回就感覺這么詭異呢?
詭異……是我多心了嗎?不對,不是我多心蓉蓉的臉,好像確實有點(diǎn)不對勁,一般人笑起來的時候,兩邊臉上的肌肉都是會跟著動的,可蓉蓉怎么在笑的時候,有半邊臉一動也不動呢?
在勉強(qiáng)能看清人的燈光下,我又認(rèn)真地看了看蓉蓉的臉,她的嘴角高高地上揚(yáng)著,可是右邊的臉,就是紋絲不動,說不出來的怪異。就好像……好像半張臉是活人,半張臉是塑料娃娃似的。
難道蓉蓉真的病了?我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蓉蓉又向我這邊貼近了一點(diǎn),聲音好像變得比剛才更低沉了,“那你把身體給我吧……”
我腦袋一僵,什么?她要什么?我沒想到她會冒出來一句這么怪的話,搞得就好像我倆要上演十八禁的百合小電影一樣。
這話題簡直尷尬指數(shù)爆表,我硬著頭皮,假裝什么都沒聽見,特別關(guān)心地問她臉怎么了,好趕緊岔開這個話題。
“我的臉啊……”蓉蓉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我,抬起手,指頭貼在自己的臉上,“我的臉?biāo)榈袅税 ?/p>
我一愣,剛想問她是什么意思,下一秒,我就聽到了自己喪心病狂的尖叫聲。
蓉蓉的手指頭,竟然慢慢地戳穿了她自己的臉!
粘稠的鮮血沿著蓉蓉的手指頭,慢慢流了下來,一滴、一滴……在這架白色的布藝沙發(fā)上,染開了一團(tuán)朵妖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