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中暗想,等著宋瑾言像往常一樣捉著我的手,緊張關(guān)切的給我包好受傷的手指,然后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蹲著干什么!”
等了半響,等來的卻是宋瑾言不悅的聲音。
我抬頭可憐巴巴的看著宋瑾言,“我手被扎傷了……”
宋瑾言聞言,一把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看了一眼我受傷的手指,起身拿了藥箱。
直到宋瑾言給我消完毒、包上創(chuàng)可貼,宋瑾言的表情都沒有變過,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句話,更別說像往常那樣交代我要注意別碰水之類的話了。
收拾完藥箱,宋瑾言再次坐回沙發(fā)上,身邊的沙發(fā)因為他的坐下微微一沉,我原本還抱著僥幸的心,也跟著一沉。
看來宋瑾言并沒有打算讓事情就這樣過去。
“陽陽,我大概是對你太縱容了。”
宋瑾言忽然嘆了一口氣,語氣卻并沒有多少改善,反而覺得是暴風(fēng)雨來臨的前兆。
“叔叔,我知道錯了。”
我低下頭,避開他的眼神。
“你不知道?!彼舞砸蛔忠活D的說道,我甚至能夠感受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頭頂。
我雙手?jǐn)囍聰[,腦子里努力的思考著要如何去應(yīng)對宋瑾言。
“啪!”
利落的一聲,只見宋瑾言的手機(jī)啪嗒一聲摔在我的面前。
手機(jī)屏幕上,是我在酒吧做酒水促銷的時候的照片,一名男客戶要了酒,但是因為酒吧里有些吵鬧,我一直沒有聽清楚他要的數(shù)量,所以他站起來湊到我的旁邊告訴我,而他的手,正好巧不巧的搭在我的肩上。
“叔叔……”
“是我給你的錢不夠花嗎?還是你覺得外面的世界更精彩?或者你覺得你已經(jīng)長大了!”宋瑾言不給我說話的機(jī)會,忽然站起身來,瞪著我大聲的呵斥道。
我抬頭著宋瑾言,試圖解釋,卻對上他滿是怒氣的雙眼,甚至他的整張臉,都因為生氣而變得通紅。
宋瑾言的眼神是我所沒有見過的冷冽,瞪著我,等我給他一個解釋。
而我,卻在對上他的眼神那一刻,就已經(jīng)心中一顫,低下頭不再敢抬頭看他。
這樣的宋瑾言,是我所沒有見過的。
即便是初中那年,我因為自己的小脾氣,害他丟了一單生意,他也只是教育了我一頓,甚至教訓(xùn)都談不上。
“你不是知道錯了嗎?怎么不說話了!”
宋瑾言再次呵斥,語氣沒有半點好轉(zhuǎn)。我的雙手?jǐn)噭又陆?,雖然早有預(yù)感這件事情會讓他生氣,卻沒有想到會如此生氣。
“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氣頭上的宋瑾言不依不饒,一手叉腰,一手扯了扯領(lǐng)帶。一米八的身高,在我的面前站成了一道墻,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因為緊張和害怕而越跳越快。
這不是我的本意。
“叔叔,我以后不這樣了……”
我低聲認(rèn)錯,心中卻忽然想到,我要是真解釋了,宋瑾言鐵定得后悔現(xiàn)在這么生氣。
宋瑾言手腕上的表,還是三十歲那年,我用自己所有的壓歲錢給他買的。
那個時候的我,覺得用我自己所有的壓歲錢買的表,就算是特別貴重的禮物了。
上了大學(xué)才知道,那樣的表,戴在他的身上,是多么的不搭調(diào)。而他,卻僅僅因為那是我花光從小到大所有壓歲錢給他買的禮物,始終不肯換掉。
所以,我暗下決心,一定要在他生日的時候從新送他一塊能夠和他身份相配的手表。
我還能夠清楚的記得,他三十歲那年收到我禮物時候的樣子,感動得眼眶都紅了,這一次,他應(yīng)該會更加高興才對。
我還在臆想,宋瑾言卻是丟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來找我。”
丟下這句,宋瑾言就越過我徑自上樓進(jìn)了書房。
看著茶幾上宋瑾言的手機(jī),我又抬頭瞅了瞅樓上,確定宋瑾言不會在現(xiàn)在忽然出來,才從茶幾上拿起手機(jī)。
手機(jī)的頻幕已經(jīng)碎了,足以見得宋瑾言有多生氣。
在我的印象中,宋瑾言向來沉穩(wěn),幾乎沒有這樣毫無保留的暴露自己的情緒。
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我滑動頻幕,赫然發(fā)現(xiàn),除了這一張照片,還有好幾張我在酒吧做酒水促銷的照片,只是那幾張都比較正常,我都是獨立出現(xiàn)在照片中。
看來,宋瑾言更介意的,應(yīng)該是這個男人搭在我肩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