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和老哥看到我趕緊過來,特別是爺爺臉上全是緊張:“露兒你沒事吧?”我心一暖,接著一緊:“我沒事,爺爺他破了你的陣了么?”老哥瞄了臉色難看的老太婆一眼,眉角不掩得意:“那個家伙破不了爺爺?shù)年嚕€沒出來呢!”我吁了口氣,抬頭看看天,月圓當空照,心情不太好……“小丫頭還有些本事!”老太婆陰陰看著我,眼底兇光一閃即逝。我知道她肯定恨死我了,因為我殺了她很多毒蟲。瞄一眼左邊圈子,很平靜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但我知道老太婆那個年輕徒弟現(xiàn)在在圈的陣里——說實話我很好奇千秋放了些什么進去。“老太,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點,再過兩個小時天就亮啦,你的高徒現(xiàn)在還沒動靜,要不要我爺爺放他出來?”老哥沖老太婆露齒一笑,白牙森森。老太婆沒有看老哥,陰沉著臉像木樁子一樣站著不說話,老眼卻盯著左邊那個圈,眼底冰冷透出兩分著急。她是在急自個徒弟沒能破陣么?“你想不想知道我在里面放了什么?”耳邊突然響起千秋聲音,我下意識扭頭,卻只看到爺爺和老哥在低聲說話,沒看到他。“別亂看,現(xiàn)在連你也看不到我。”千秋聲音帶了幾分得意。“你放了什么?”我走到院角,裝數(shù)墻上有多少塊磚低聲問著。“我只不過是把老太婆養(yǎng)的是毒蟲放了些厲害的進去而已。哎,你爺爺身不行了,布的游魂陣威力大不如前啊。”千秋仍是不現(xiàn)身,我感覺我看不到他心里有些發(fā)空。“她徒弟會死么?”我想到我斬的那些毒蟲,的確是很不容易對付。“不知道。反正這也不關我和你的事,等著看就行?!鼻锫曇艟驮谖叶?,好像他的唇離我臉很近。我不再說話,走到爺爺和老哥身邊問爸媽去哪了。爺爺說讓他們先休息,我也沒深問。等到五點,老太婆似乎沉不住氣,開始在院里打轉(zhuǎn)轉(zhuǎn),看左邊圈子的眼神也越來越可怕。我極少熬夜,就算搬了凳子坐著等也呵欠連天。“老太,你徒弟還不出來,要不你認輸讓我爺爺放他出來算了?!蔽掖蛑乔泛眯膭裰?/p>老太婆狠狠瞪我一眼,嘴唇輕輕開合,似乎喃喃說著什么。爺爺和老哥也等得有些不耐煩,正要勸她,卻聽一聲“卡拉”像是過節(jié)時放鞭炮卻放了啞炮的聲音,左邊圈子里出現(xiàn)一團灰影。“咳咳!”灰影里走出一個人,呃,說是一個人那是因為他走路像個人:全身破破爛爛裹著厚厚的、灰乎乎還往下掉毛的東西,臉上的五官全都被這灰毛遮住看不見,要不是嘴咳著那臉就像是一張被壓扁的發(fā)霉面餅。“阿琛!”老太婆先是一驚然后一喜,快步走過去拍了這人肩兩下。說來也奇怪,老太婆拍了兩下后這人身上的厚灰毛一下就掉了好多,他臉上的灰毛也掉下來露出一真面目,正是白天裝好人的那個年輕徒弟。“師父,這陣里……咳,師兄的陣果然厲害?!卑㈣】攘藥茁暎铱吹剿樕嫌袔椎雷ズ?,想必就是老太婆養(yǎng)的毒蟲杰作。爺爺眸光帶著遲疑,我知道他肯定會覺得奇怪:游魂陣不會傷人皮肉,這個阿琛哪來的傷?“小徒孫你先出來了啊,本事倒是不錯?!卑㈣∨ゎ^看到我,黑瞳里光芒一閃而過。“誰是你小徒孫?”我真是怒了,敢占我便宜!“哼,我是你祖宗他是我大徒弟,和你爺爺一個輩,你不是他徒孫是什么?”老太婆鄙視我一眼,目光比剛才更陰狠了些。我:……爺爺也露出不滿,強壓著怒氣道:“他們兩個都破了陣,但阿琛比露兒出來得晚,老太你認為呢?”我撫了下額,爺爺你覺得像這種不要臉的人,會和你講這些么?我深深相信,就算她徒弟破不了陣,她也會想辦法耍賴滴!果然老太婆咧嘴森森一笑:“我認為是平局,自然是要加試?!?/p>早就知道你會來這手了!我眼角余光在院里瞄了眼,底氣十足道:“加試就加試,不過我還得加籌碼!先前是老太你不服,所以你要刁難我;現(xiàn)在換我提條件,你敢不敢應?”這話一出來,不光是老太婆愣住了,連爺爺和老哥也愣住了。他們肯定不知道我有底氣的原因:我有千秋這么個鬼仙當伙伴,當然是底氣滿滿!老太婆呵呵陰笑兩聲,死死盯著我慢慢吐出字:“黃毛丫頭膽子不?。∧愕故钦f說,你有什么條件?”
阿琛不說話,一邊理著身上剩余的灰毛一邊似笑非笑看著我。爺爺和老哥急眼了,他們是知道我有幾斤幾兩的,生怕我一個不小心會出事:“露兒你別賭氣!”我云淡風輕當沒聽到,我有底氣怕什么?“一直都是你出題,我也沒意見我也不想出題,因為我沒那么無聊;而且你的心思我算是看透了,就算加試我也做到,你還會說是平局,繼續(xù)為難我直到我煩死了,我爺爺也煩死了交出家令對不對?”老太婆陰陰盯著我,眸底一抹狠意一閃而過,看來我說中了!“所以呢,你的加試必須有時間限定,誰先完成誰就贏!若是我贏了,你不但以后不能出現(xiàn)在有我們嫡支的地方,而且你要讓他,做我的徒孫!”我豪氣一指那個叫阿琛的家伙,剛才占我便宜是吧,我非得讓你叫我姑奶奶不可!老太婆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小丫頭口氣不小?。∫彝降茏瞿阃綄O,那豈不是要我做你爺爺?shù)耐綄O?”我一本正經(jīng)搖頭:“你算錯了,你不是我爺爺?shù)耐綄O,是我爸爸的徒孫。”老哥忍不住笑出聲來,但馬上就寒了臉,顯然也在怪我太大膽。阿琛臉色變沒變我看不出來,因為他臉上的灰毛還很多;但他一開口我就知道他也怒了:“小徒孫你膽子倒很大,要不是……哼哼,你以為你能贏?”爺爺臉色都變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緊張和焦急:“露兒不得無禮!”老太婆卻手一揮,扯扯嘴角露出陰森笑容:“苗家有你這樣大膽的人,好,很好!那我就答應你!阿琛,你要是不爭氣,連師父也會當別人徒孫!”我心里一喜,有千秋在我不怕呀!可是……萬一千秋這貨突然不幫我了怎么辦?念頭才起,耳邊又響起千秋聲音:“我也看這老太婆不順眼,放心有我在。”我滿意點頭,老太婆卻向我飛來記白眼,大概她以為我是在嘲笑她吧。“露兒!老太露兒年輕不懂事,你……”爺爺話音未落,老太婆就狠狠打斷他:“苗家沒有不懂事的人!小丫頭,你加了條件那我也加一條,那就是若你輸了,我就要你的眼睛!”“行?!蔽蚁胍膊幌刖突卮穑鹜旰蟊尘兔昂沽?,她說什么,要我的眼睛?是要生挖我的眼睛么?“露兒!”爺爺一臉震驚加焦急想阻止我,可是來不及了!“放心,有我在。”千秋這五個字又響起,我的心又安穩(wěn)放在肚子里。老太婆笑了,笑得無比難看:“很好,這丫頭有個性。阿琛,你愿不愿意當人家徒孫?”“技不如人不愿意也得愿意?!卑㈣》磻獩]剛才那么怒了,倒是挺平靜。“那好,今兒就先這樣,明天晚上我會說加試題!”老太婆一甩袖子,帶著阿琛轉(zhuǎn)身就走。等等……這倆怎么往我爺爺房去了?“露兒你太狂妄了!你……”爺爺胡子又翹起來,顯然非常生我的氣。“爺爺你放心,老爸這個徒孫我替他收定了!爺爺,他們怎么去你房間?”我不擔心什么加試,千秋就是我開的掛。“老太輩份最高,要了爺爺?shù)姆块g,爺爺現(xiàn)在和我一起睡。”老哥撇嘴,瞪了眼兩人消失方向。“三個人住一間房?”我瞪大眼睛,好像我出陣后老太婆的二徒弟,就是那個中年男人就不見了。“不是,她這兩個徒弟不睡屋里,在外面打坐!一幫怪人!”老哥再撇嘴,搖頭扶爺爺去他房間。爺爺顯然是很想再罵我的,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就算再罵我也沒用。第二天大叔公那些人像是約好一樣又來我家,七嘴八舌問爺爺昨天情況怎么樣。老媽又做了一大盆紅油揪面片招呼他們,還做了蔥花蛋湯——這些人是吃我家上癮了還是怎么的?“老妹把你的錢拿出來買糧食吧,這幾天這些人把家里的東西都吃光了?!崩细绨盐依谝贿吳那膶ξ艺f。我真是無語!怪不得老哥叫我多帶錢回來,原來是這樣??!爺爺顯然也煩他們又幫不上忙又來問東問西,終于把他們都打發(fā)出去:“好了,這里沒你們的事了!有結果我會告訴你們,該做什么做什么去!”大叔公喝完碗里的湯一抹嘴,叫我過來還嚴肅得很:“露兒你一定要爭氣,不能讓家令落在別人手里!”“行了你們?nèi)ッΠ?,露兒還要練功!”爺爺已經(jīng)很不耐煩,這些人也終于走了。整個白天我都在惡補——爺爺讓我臨時抱佛腳,一整天都讓我看家傳那些“秘笈”。我知道他是擔心我,也非常認真看。老太婆和她兩個徒弟倒沒來找碴,吃了東西就回房間,三個人在房里把門關得嚴嚴實實,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吃過晚飯,等月上樹梢,老太婆三人,我,還有爺爺老哥,(不知道為什么爺爺不讓老爸老媽出面)又來到院子。“話不多說,我要出的加試就是,你們?nèi)フ夜泶?,把鬼村里的鬼王和鬼后帶回來!誰先帶回來誰贏!時間以一月為期!”老太婆很直接,也很篤定。我卻一頭霧水,豐都鬼城我就聽說過,鬼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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