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雙眼明明看到那個身影還在原地,可他的聲音卻在我耳邊響起,嚇得我冷汗都冒了出來。
尤其是看到村里人的尸體,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大概是因為尸體里的靈氣都被那家伙吸走了的關(guān)系,那些尸體一落到地上,全都變成了一攤攤的白骨。
心里對眼前這個白色身影的恨,瞬間充滿我整個胸腔。
村民們與他無怨無仇,他為什么要這樣做,一百多條生命在旦夕間就這樣沒了。
他就像是魔鬼,視人命如草芥。
我不知不覺就紅了眼眶,怒瞪著眼前的身影。
“不打算出來嗎?”那聲音再次響起,比之前更冷,甚至還多了絲不耐煩。
我只覺得喉間一緊,發(fā)現(xiàn)墨燁已經(jīng)變回了人形,一手掐住我的脖子,看著那道身影說道:“想不到,這樣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p>
聽到墨燁的話,那道身影并沒有轉(zhuǎn)身,只是冷哼了聲?!鞍倜组_外都能聞到你身上的惡臭?!?/p>
墨燁聞言,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面子明顯有些掛不住?!澳阏f話,還是這么令人討厭?!?/p>
聽到墨燁的這句話,那道身影終于轉(zhuǎn)了過來,視線停留在我身上。
當我的眼神對上他的,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瞬間石化。
就見他嘴角一勾,揚起一抹嘲諷的笑,看著我身后的墨燁說道:“你的手段也都還是這么下三濫?!?/p>
眼前的那張臉分明就是冷炎珩的,可他的眼神卻比冷炎珩的多了那么股冷冽,氣場也都完全的不一樣。
冷炎珩隨時隨地都給人一種溫暖陽光的感覺,可眼前的人卻有一種天生的王者霸氣,威嚴,高貴,不容侵犯。
所以,墨燁處心積慮要讓我看的就是這個嗎?
還是說,其實有兩個冷炎珩存在?亦或是眼前的這個才是冷炎珩真正的樣子?
就在我發(fā)愣之際,墨燁垂眸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澳悄阌帜苣梦以趺礃??!?/p>
“放了她?!崩溲诅褫p挑了下眉,薄唇輕啟。
墨燁突然就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像魔音入耳,震得我的腦袋一陣一陣地疼。
一直疼到我感覺自己的腦袋馬上就要爆炸的時候,四周突然刮起一陣陰風,冰冷刺骨。
我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一抬頭就看見有無數(shù)的冰刃向我和墨燁飛來。
墨燁下意識地松開了掐住我脖子的手,閃身避開。
而我,因為身體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冰刃離我越來越近。
就見冷炎珩揚起的手一下子收了回去,眼前那些馬上就要刺入我身體的冰刃,便一下變成了細小透明的水珠,紛紛掉落在地。
“你不會躲嗎?”冷炎珩的聲音驟然降了幾分,看著我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憤怒。
“我將她的這縷魂強行從身體中抽離,她如今還沒消失已屬不易,你還想她能自由行動嗎?”墨燁又回到我身邊站立,笑得猖狂。
冷炎珩微微皺了下眉,看向墨燁的眸光冰冷。“所以你剛才只是做樣子,故意逼我出手,想要我失手殺了她?”
“我知道你不會殺她。怎么樣,冷炎珩,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生氣???”墨燁露出一臉小人得志的欠扁樣,笑看著冷炎珩。
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墨燁是故意喊冷炎珩的名字,像是想要告訴我。
眼前這個人,這個和冷炎珩長得一樣,殺了西山村全村村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認識的冷炎珩。
聽到墨燁的話,冷炎珩當即就黑了臉?!翱磥砟闶艿降慕逃?xùn)還不夠?!?/p>
墨燁冷哼一聲,突然將那張黃符貼在了我的腦門,我便昏厥了過去。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了臥室的床上。
我剛動了下身體,渾身上下的骨頭就好像要散架了般,傳來鉆心的痛。
而我腦子里浮現(xiàn)著的,全是之前發(fā)生的事。
村民的慘死,墨燁的心機,冷炎珩的殘暴。
可我卻根本分不清,那些究竟是真實還是夢境。
就在我努力回憶分辨的時候,墨燁又一下子出現(xiàn)在我床邊,低頭俯視著我。
“你來做什么?”我下意識地拽住身上的被子,警惕地看著他。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親眼看見了冷炎珩的真面目,還打算置身事外嗎?”墨燁的聲音有些遠,我甚至聽不太真切。
“我能做什么?”我冷笑一聲,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墨燁突然用手碰了下我的額頭,我只覺得有一股涼氣從眉心灌入我的身體,身上所有的不適感就瞬間消失了。
我詫異地看著墨燁,微微皺了下眉?!澳愕降紫朐趺礃??!?/p>
我可不認為墨燁會這么好心幫我,之前要不是冷炎珩及時收手,估計我早死在那些冰刃下了。
而罪魁禍首,就是墨燁。
“你難道不想替你外婆和那些村民們報仇嗎?”墨燁一把扣住我的下頜,逼迫我看著他。
我一把拂開他的手,利落地從床上下來,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我還能掂清自己的斤兩,你要是想對付他,就自己去?!?/p>
我區(qū)區(qū)一介凡夫俗子,墨燁竟然要我去對付冷炎珩,若說這里面沒有什么貓膩,鬼才信!
我是不聰明,但也不笨,還不至于傻到去給別人當槍使。
“難道你想看到更多的人死去?”墨燁臉色一凝,似乎有些生氣了。
“死就死吧,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又不是什么救世主?!蔽矣行┎荒蜔┑匕琢四珶钜谎?,心里突然亮得跟明鏡似的,知道墨燁不過就是想利用我。
“若不是你把冷炎珩救活,那些人根本就不會死。你就一點都不會感到愧疚嗎?還是因為你怕了?”
墨燁開始像個長舌婦一樣,一直在我耳邊不停的叨叨,好像我不去就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似的。
而他說的那些話像是個魔咒,開始在我腦子里不停地旋轉(zhuǎn),一遍又一遍充斥著我的腦海。
我終于忍無可忍,惡狠狠地瞪著墨燁,怒吼道:“激將法對我一點用都沒有,你滾……”
不知是我吼得太大聲,還是墨燁覺得我的確是朽木腦袋,食古不化,冥玩不靈,于是離開了。
趕走了墨燁之后,我整個人就好像是虛脫了般,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
我的心很亂,墨燁的那些話像是用刀刻在了我的腦子里似的,久久揮之不去。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也不知道冷炎珩是不是真的像我看到的那么殘忍。
我怕又像女鬼事件那次一樣,看到的都是假像,都是幻境。
于是,我決定回一趟西山村,把事情弄清楚。
如果村里的人都活著,就證明這一切不過都是墨燁在搞鬼,想要挑撥我和冷炎珩之間的關(guān)系。
半小時后,我坐上了回西山村的巴士。
以前覺得很短的路程,如今卻漫長得讓我有些坐立不安,短短兩個小時就好像變成了兩個世紀般。
直到日落西山,我才走到村口。
現(xiàn)在時間還早,可村子里卻靜悄悄的。
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雙腳就像被灌了鉛似的,定在了原地。
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后,我才終于挪動了腳步往村子里走去。
到處靜悄悄的,除了些蟲鳴鳥叫便再無其他,似乎就連微風都吹得有些小心。
我來到李奶奶家的院門外,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衣服,緩緩嘆了口氣,扯著嗓子喊道:“李奶奶,你在家嗎?!?/p>
回應(yīng)我的是一片寂靜。
我心一橫,猛地推了下院門,就聽見那門吱嘎一聲響,顯得有些刺耳。
我探出半個身子往里面望了一眼,看見院子里還曬著一些油菜籽,與之前墨燁帶我來看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門口屋檐下放著的搖椅還在搖動,好像有人才剛坐過似的。
我提著的一顆心一下子就落了地,緊繃的情緒也跟著松懈了下來。
看來墨燁真的騙了我。
就在這時,村口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嚇了我一大跳。
想到上次被趕走的情景,我打了個激靈,轉(zhuǎn)身就往外婆家跑去。
可能是因為我最近都沒怎么運動,一段路跑下來,我的體力就透支了。
我忙靠在路邊的大樹旁休息,抬手摸了摸額頭。
不知是我的手太冰,還是額頭太燙,這一摸竟緩解了一些難受感。
又過了好幾分鐘,我的體力才漸漸恢復(fù),我忙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外婆家走去。
心里想著怎么都不能被發(fā)現(xiàn),免得村民們心中又因我而感到不安。
好不容易,我才回到外婆家,可還沒坐下,就聽見后院閣樓里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村民一向視我們家為不詳之地,平時根本不會過來,誰會在后面呢?
想到上次墨燁也來過閣樓,我忙從門后拿了根木棍,小心翼翼地往后院走去。
閣樓的門大開著,里面時不時地會傳來一些小動靜。
我慢慢走過去,透過門縫往里面一看。
就見一個穿著道袍的男子站在廳中,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什么。
在他的前面有一張案桌,上面擺著些祭祀的東西,還有一塊牌位。
因為距離有些遠,我看不清牌位上面的字,不知道那是屬于誰的。
就在這時,那位穿著道袍的男子突然轉(zhuǎn)了個身,往我所在的方向看來。
我心里一驚,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手中的木棍一下子打在了門上,發(fā)出一聲不小的聲響。
那人看上去已經(jīng)有些年歲了,蓄著的胡須都發(fā)白了,可那雙眼卻格外明亮,眼睛周圍竟連半點皺紋都沒有。
我驚恐地盯著他,見他看著我,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跑,可才剛轉(zhuǎn)身,就被他一把抓住了。
“你放開我,你是誰啊,在我家做什么?”明明很害怕,我心里的底氣卻奇怪地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