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心的煩躁,開始在屋里走來走去,剛走幾步,我就一下子站住,扭頭又問水玉宸:“我還有多少時間?”
我也不是什么拖沓的人,一旦到關鍵時候,我還是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那一面,更何況還是與我性命攸關的重要決定呢。
突然我又想到一個問題,接著一臉疑惑注視著水玉宸。
“你好像知道袁濟的底子?還對他的師門很熟悉?!?/p>
我直直的看著水玉宸的眼睛,立即發(fā)現(xiàn)。當我說出后半句的時候,水玉宸原本平靜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我眉角一揚,心中更加的肯定,水玉宸確實很了解袁濟師門的情況。
見我這副模樣表情,水玉宸也是學我的樣子。利落的劍眉高高揚起,立刻又變得一臉漫不經(jīng)心,雙眼嘲弄的掃了我一樣,走到我面前微微低下頭一臉邪笑的問我:
“你真想知道?!”
我立刻一臉驚喜的點了幾下腦袋,然后眨著眼睛滿眼期待,認真地看著他。
沒想到水玉宸卻只是拿手指猛地敲了我額頭一下,噗嗤一下就笑了起來,接著他轉(zhuǎn)身就走出了門外。
我被他這么一耍弄,頓時急了,趕緊追了上去,氣急敗壞的對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怒聲大喊: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說不說啊。”什么時候他有這么個惡趣味了,玩我呢。
一路追趕在他身后,時遠時近,可我無論怎么加快速度,卻始終都離他遠遠地。
“喂喂喂!水玉宸,你跑那么快做什么?!?/p>
終于,似乎感覺到我追趕的辛苦,水玉宸猛地站住了,我趕緊追到他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帶著連我自己都沒察覺的撒嬌語氣,有些焦急的開口:
當我抬頭看到他那無動于衷的眼神時,我心里趕緊轉(zhuǎn)了個彎,立刻改了口。
“那,那你總得告訴我,我究竟有多少準備時間吧......”
水玉宸先盯了一眼我抓住他袖子的手,又掃了掃我的臉,我看到他眼里的警告,就趕緊放開了自己的雙手,乖乖的往后退了一步。
眼睛卻還是直勾勾的看著他。
水玉宸看我這么鍥而不舍的樣子,就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接著就撇開臉隨意的說了一句,立刻就一陣風的消失了。
“三天以內(nèi)?”我呆呆的站在那里,嘴里喃喃自語著,腦海中回蕩著水玉宸的勸告。
他說最好三天以內(nèi)就徹底的離開Z縣,三天之后袁濟師門就會派職位更高的警務人員來跨省抓捕我歸案。
我回過神來,滿心郁悶,也無心驚奇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地方了??粗矍笆煜さ沫h(huán)境,已然是回到了學校的女生宿舍樓下了。
“陳小樣!”正要上樓時,就看見何幼南正迎面從宿舍樓上下來,看見我,眼睛一瞪,蹬蹬蹬的幾下就跑下了七八節(jié)的階梯,伸手拉著我就往樓上跑。
“咔嚓!”
我不明所以的看著將寢室門直接反鎖的何幼南,怪異的看著她:“你干嘛呢,干嘛這么做賊心虛。”
心說,你何幼南可是將我陳小樣帶的經(jīng)常逃學的大師傅,可從沒見過你,因為我逃了一晚上的宿舍,就這么的畏畏縮縮,驚慌失措的時候啊......
何幼南鎖好門后,就跑到我身邊,抓著我就開始扯我的衣服,邊動手還一邊幸災樂禍的大笑。
“快快,換學校新制服,帶你去看熊夫人的新造型啊~”
我被她笑的一臉茫然,當聽到她說出俞校長的妻子,我們口中的熊夫人什么新造型時,我又是一愣。
“什么新造型?不都是打扮的非常奢侈的么?!毕肫鹩嵝iL的老婆熊以萍,我忍不住一身惡寒。
明明是個沒什么文化的暴發(fā)戶千金,卻總喜歡在學校里對著學校的老師學生指手畫腳。一開口就是‘那個誰誰誰......’
迅速換好衣服,跟著何幼南就跑進了學校的大禮堂,當越過一顆顆密密麻麻的腦袋,看到臺上董事座位上完全變了個樣子的校長夫人時,我被嚇了一跳。
“十天前我來學校還看過她呢,明明還是好好地。怎么才這么一段時間就變成這樣了,神速減肥藥也沒她那么快啊?!?/p>
何幼南拉著我的胳膊,一邊往前湊去,在排椅的第三排中間的位置。
如此近的距離下,我徹底的將校長夫人熊以萍的‘新造型’看了個清清楚楚,我?guī)缀醵疾桓蚁嘈抛约旱难劬Α?/p>
我現(xiàn)在看到的,骨瘦如柴像個竹竿一樣,蒼老的不成樣子的人,就是那個曾經(jīng)膘肥體壯,趾高氣昂站在那里,就跟一頭站立的熊一樣的校長夫人嗎?
曾經(jīng)走起路來渾身肥肉亂顫的強勢女人,如今全身上下卻只剩下了一層單薄的皮,包著骨頭,看起來死氣沉沉毫無生氣。
而之前一直像個大玉盤子似得臉,現(xiàn)在也是顴骨凸起,臉部兩邊臉頰也就剩下一層皮,直接就聳拉在了嘴角邊。
眼睛上的眼皮也垂了下來,眼下青黑的眼圈,浮腫的眼袋,雙眼愣愣無神,整張臉看上去完全就是蒼老了二十歲的刻薄老太婆。
身上依舊穿著高檔的制定套裝,可是卻還是從她不經(jīng)意的動作間,看出了衣服一點也不貼身,反而顯得空蕩蕩的撐不起來,加上她本來就是大個子,看起來活像一個掛著衣服的衣架子。
我這么近的看清她的全貌時,心里就猛然一跳。
原本心里的那一絲不確定,也立刻消失了。
不正常,絕對不正常,因為我看到了她身上,竟然時不時散發(fā)出絲絲縷縷濃郁的死氣。
而她眉間的印堂之上,更是籠罩著黑蒙蒙的一片,幾乎快要淹沒掉她的命格。
我死死地盯著與以前截然相反,一身陰沉氣息的熊以萍,當看到她有些費力的撐起身體,緩慢的向禮堂后面的洗手間走去時,我站起身給何幼南說了聲去洗手間,就急匆匆的擠出了座位。
我裝作很急切的樣子,直直的沖著熊以萍的身后跑去,就在趕上和她同行的時候,我裝作腳下一滑,身子往她那里一歪,在抓住她手臂的瞬間就又立即站穩(wěn)。
沒想到,在我這只是一個輕輕的動作下,就見她雙腿一軟就要癱倒在地,我趕緊一把架住她,嘴里還一邊擔心的問她:
“熊老師,你沒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剛剛突然腳滑了一下,就撞到你了,您沒事吧......”
她緊緊的抓住我的手,大張著嘴,似乎很吃力似得,重重的喘息了幾下,才輕輕揮了揮另一只手,非常虛弱的對我說:
“沒沒沒事,你,扶我去坐...坐會兒......”
沒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而是虛弱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我心下更加的吃驚了,一把握住她的右手,立刻就感受到了她身上非常不穩(wěn)定的魂魄氣息,以及從她身體中時而散發(fā)出來,陰腐凍人的死氣。
只走了三四步,我就有些受不住,她通身腐壞刺骨的氣息,干脆一蹲身子,一下子將她背在了背上,噌噌幾下就跑到了墻邊的椅子前,迅速的將她放下,我也趕緊往后撤了好幾步。
心中驚駭異常,從前這校長夫人目測也有將近兩百斤啊,現(xiàn)在簡直輕的跟一把實木椅一樣,背在背上,輕輕松松跑的跟一陣風一樣,這該是碰上了多厲害的東西啊,這可比神速減肥藥要可怕的太多了......
做了好幾個小時的大巴,我終于趕回了家,在拿出鑰匙即將要開門時,眼角突然掃到小腿部分自家防盜門上,被利爪抓撓出來的一大片很深的痕跡。
我蹲下身,當感覺到那依然還殘留在鋼板上,陰冷腐壞的死氣時,我眼中一冷,眼睛死死地盯在那片痕跡上,恨不得立即將上面的爪印給抹去。
時間不多了......
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水玉宸嚴肅的警告,我收回鑰匙,環(huán)繞著自家的小樓走了一圈,撫摸過自己兒時所留下來的痕跡,心中反倒平靜的不得了了。
這一段時間,發(fā)生了太多事,并且每一件事,都不是普普通通就能解決的問題。
想起昨天自己在校長夫人熊以萍身上感受到的死氣,我忍不住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盡管熊以萍的為人不怎么樣,但畢竟是一條命,只是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能管她么。
又想到路樂琳突然消失掉,即不知道在哪里,又是不是還存在的鬼魂,我心底想要學習道家正法的欲望越來越強烈。
在家里掃視了一圈,利落的將一些值得紀念的小物件裝在行李包中,招來快遞公司將那一包東西寄出去后,我撥通了一個已經(jīng)很多年都沒有聯(lián)系過的電話。
通話中我只簡單的說出了我要將家中的東西都賣掉的想法,并沒有說出原因,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后,才開口問了我什么時候離開,我只說了一句兩天后,電話那頭就沒有再說一句多余的話,就干脆的答復說他會找人上門清點,就果斷的掛掉了電話。
我將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我在心里笑笑,估計這李叔是在心底罵我的吧,會以為我翅膀硬了,心也大了,想展翅高飛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