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我愣在那里了。
我以為他會說來親一個啊抱一個啊,就是說要……我都不會意外。
但是……他說讓我做什么?
去給他做飯?
是我聽錯了,還是他說錯了?
之后夜沐的動作讓我明白,不是他說錯了,也不是我聽錯了。他說的的確就是“去給我做飯吧。”
因為他,把我抱到了廚房……
現(xiàn)在越來越覺得這間旅館不像旅館了。
不僅臥室豪華的不要不要的,廚房也華麗到無法形容。
銀質(zhì)的餐盤餐具,各種精美的灶具,而且最重要的,這個廚房很干凈,沒有一點油煙。
我拿起了桌子上擺著的那一疊銀質(zhì)的餐盤,上面凹凸有致的花紋當真細膩至極。
等一下……
吸血鬼不是怕銀器的嗎?怎么夜沐這里全是銀質(zhì)的餐盤?而且我被變成了吸血鬼摸這個餐盤也沒有任何感覺?
我忽然想起了那個夢。
“你……是不是會用血焰?”
我完全是下意識的問了出來,甚至沒有倒騰清楚血焰這兩個字到底是怎么寫的,是什么意思。
嗯?夢里文森特和艾琳娜交流用的語言好像是英文啊,為什么……我能全部理解?
不過這并不是重點,現(xiàn)在的重點是夜沐到底會不會用那個什么“血焰”。即使他不會,但只要證明血焰這種東西存在,就能驗證我夢里夢到的究竟是幻想還是事實了。
夜沐看著我的眼神忽然變了。
“你,是怎么知道血焰的?”
果然,血焰真的存在。
我早就該意識到的,在那時夜沐告訴我他能仿制出兇匙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
他能仿造出銀質(zhì)的兇匙,而且仿造出來的兇匙他能直接使用,那肯定是經(jīng)過血焰燒制之后的啊!
可惜當時太專注于聽夜沐講從原初之城逃出來的過程了,忽略了這一點。
夜沐的聲音再次傳來:“你,是怎么知道血焰的?”
他的聲音,有些不太對勁。
在夢中我也知道了血焰這種東西是秘密,而且只有該隱和蘭斯洛特家族的人會用?,F(xiàn)在我突然在夜沐面前說出了這個名詞,怎么會不讓他產(chǎn)生懷疑呢。
但是……我要怎么解釋這個問題啊。
夜沐抽出了一把刀。
銀質(zhì)的餐刀在他的手中竟是顯得如此鋒利,昏黃的燭光照耀下,餐刀泛出了淡淡的寒光。
他拿著餐刀,一步一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嚇得閉上了眼睛,已經(jīng)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了。
可是夜沐,卻沒了聲響。
微微睜開一只眼,夜沐正把刀遞給我。
“做飯!做的好吃我就不追究你了!”
他如是說道。
我愣愣的接過了餐刀,愣愣的看著夜沐略有賭氣的轉(zhuǎn)身離開廚房。
直到他走遠,我才緩過神來。
拿起了餐刀,我嘆了口氣。
可下一瞬,我忽然呆住了。
我手腕上的傷……
消失了?
之前給夜沐喂血咬在手腕上的傷口,竟然消失了。
除了陰干在手臂上的一點點血跡,別的一點痕跡都沒有。
好像……剛才將傷口咬破后不久就已經(jīng)不疼了,大概那時候就已經(jīng)好了吧。
此時我也意識到,我的嗓子也已經(jīng)不疼了。
這……就是血族的力量?電影里的吸血鬼貌似的確都是受傷后很快就能恢復……
等會兒……能恢復,那我給夜沐喂血豈不就是多此一舉?
我不喂他血他也照樣能好啊,我這就是上趕著去吻他?。?/p>
我忽然覺得用一個詞形容我之前的行為就是……
犯賤。
扶額,長嘆。
我默默無語了良久,最后還是放下了那把餐刀。
然后,拿起了一旁的菜刀……
不得不說,夜沐雖然是個血族,但是廚房冰箱里的食材倒是不少——最重要的,當我打開冰箱時才知道,原來這間旅館里面有電??!
有電還點著一堆要死不活的蠟燭,真是……
太摳門了!
從冰箱里拿了一堆蔬菜出來,想了想又把蔬菜都放回去,拿回了一堆肉。
血族嗎,怎么能吃菜呢。
之前我都是一個人在家住,天天自己做飯,手藝倒是不差的,再加上這里要什么有什么一應俱全,我做起飯來相當?shù)牡眯膽帧?/p>
“哼~哼哼~哼……”
伴隨著炒菜的聲音,我不自覺的哼起了歌。
自從我第一次來到靈城旅館到現(xiàn)在將近四天的時間,我?guī)缀蹙蜎]有放松過。
可是在這件廚房里,圍著圍裙做著菜,卻讓我感覺到了一種輕松和安逸。
就好像在家一樣。
在家……
我忽然沉默住了。
我想起了房東大叔房東大媽。
我想起了站在他們身后的白無常。
白沐說,在子時,白無常就會奪走所有人的性命。
該怎么辦呢……
心情沉重的炒完手底下這道蔥爆肉,把燜好的米飯盛了一碗,端起幾盤菜繞來繞去回了夜沐的房間。
夜沐不知道從哪里弄了張大桌子擺在他床的旁邊,我把幾道菜擺上,夜沐滿臉興奮。
“真香,我當時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個會做菜的?!币广鍥_我笑了笑,然后吭哧吭哧的吃了起來。
我心里有事,悶悶不樂的坐在一旁,打算等夜沐吃完飯就問如何處理白無常。
夜沐瞥了我一眼:“音音,怎么了?”
我張了張嘴,最后說道:“你先吃吧?!?/p>
夜沐放下了筷子:“有事就說嘛,你對我這么好我還能虧待了你?”
我想了想,把白無常的事情說了出來。
夜沐聽完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的笑了起來,他這種大笑聲和他那冰冷的語氣真的好不相配啊。
“你……你笑什么?”我被他笑的有些發(fā)懵。
“笑什么?”夜沐又淡定的拿起了筷子,一邊吃一邊說道:“笑你傻唄。”
看到他如此悠閑,我覺得事情可能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樣,于是急忙追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夜沐吃了一口蔥爆肉,先是吐槽了一句:“這個,肉炒老了?!?/p>
吐槽完之后才說道:“偽君子是在逗你玩兒呢!原初之城的到來的確擾亂了時空,的確讓鬼節(jié)提前了。但是提前的僅僅是鬼節(jié)而已,白無常?真搞笑,你以為白無常傾巢而出閻王爺會不管嗎?你以為天上地下千尊神明會眼睜睜看著全世界的人類死翹翹?”
“可是我明明……”
夜沐嗤笑一聲:“小小的障眼法,他用起來相當?shù)牡眯膽??!?/p>
我點了點頭,皺了皺眉又問道:“可是他若是想要帶我去原初之城那就直接帶我去好了,何必之前費那么大力氣讓我‘同意拯救世界’呢?”
夜沐扒拉完了米飯,把碗一墩:“再來一碗?!?/p>
我深吸了一口氣,又麻溜的給他盛了一碗。
“心誠則靈,這個詞你聽說過吧?這不是空穴來風。偽君子一遍遍的刺激你,就是讓你誠心誠意的去幫助他……”夜沐話說到一半忽然沒了下文。
“幫助他什么?還有我有什么可幫助他的?”我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特異功能,除了偶爾做幾個夢。
夜沐瘋了似得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堆肉,然后吧唧吧唧的嚼了起來。
我默默地等他嚼完。
然后又問道:“我能幫助他什么?”
夜沐看了我一眼:“我什么都沒說,我什么都不知道?!?/p>
你那副樣子一看也是知道的吧。
可之后無論我怎么問,夜沐都是一副“我不知道”的模樣。
一直到他把剩下幾盤菜都吃的干干凈凈,我也沒有從他嘴里問出半個屁。
尤其是看著他剩下的那盤蔥爆肉里的肉,我更是無語。
夜沐一副大老爺?shù)哪?,指著那盤肉:“太老了,不吃,費牙。你,自己做的菜自己吃掉!全部吃掉!”
我真想一盤肉扣到他那張俊臉上。
回到廚房洗碗,我開始回想這幾天來的事情。
其實我發(fā)現(xiàn)我現(xiàn)在的性格……變了太多了。
在王雯雯她們那些校霸面前,我以前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逆來順受的。
可是現(xiàn)在,面對著一個吸血鬼,我都敢對他大吼大叫,甚至想要把菜拍在對方的臉上。
這是多大的進步??!
想想白沐,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很可笑。
白沐露出了多少馬腳,為何我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靈城旅館?他住在這里?那他遇到我之后為什么要跟我走,繼續(xù)住在這里不行嗎?假設我真的對他有所幫助的話,沒別的,他就是沖著我來的。
白沐會道術,他道術也很厲害,在原初之城即使情況有些特殊,他能戰(zhàn)夜沐和零二人而勝之也是事實。那我在靈城旅館遇見他時他為什么會被夜沐耍著玩?他的目的還是我,讓我覺得他是和我出生入死并救我一命的恩人。
白沐的道術很厲害,那他當初降服那只紅衣鬼為什么要那么長時間?他大概是想讓我覺得“鬼很難纏,我很重要”吧。
憑借白沐的細致,是根本不可能讓我看到他那冷漠的眼神的,但是我偏偏看到了,為什么?他是故意的。故意讓我看到他的眼神,對他產(chǎn)生警戒,然后遇到那個“鏡子”時再一副為了保護我險些喪命的模樣,我就會對他產(chǎn)生雙份的愧疚。
我跳樓之前白沐沒有找我,跳樓后白沐也沒有救我,直到我被夜沐救回靈城旅館他才出現(xiàn)——他能知道我在靈城旅館,難道我跳樓時他就不知道我在哪里嗎?而且當時的情況很明顯就是鬧鬼了,他一個道士,鬧鬼了他會不知道?可是知道了他卻不救……
其實如果我細想,這些東西都是很明顯的漏洞,但是偏偏白沐當時在我心中的位置,壓過了這些。
但是如果我猜想的那些成立,那么那些猜想的前提條件也就成立了……
我,確實對他有所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