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再收回,手中,多了一把銀色的鑰匙。
白沐不知何時(shí)出現(xiàn)在了我的身邊,把玩著手里的兇匙。
“我以為你們會藏一輩子,沒想到一出場就這么轟轟烈烈,呵,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白沐語氣嘲諷,隨手一揮將一只想要襲擊他的機(jī)關(guān)人打飛到了一旁。
好厲害……
夜沐和零只能堪堪擋住機(jī)關(guān)人的攻擊,白沐一個人卻能打飛機(jī)關(guān)人。
怪不得之前夜沐說二打一也毫無勝算呢。
白沐一把摟住了我,那巨大的力道幾乎讓我的腰都碎了:“音音,你不是想要拯救世界,拯救你的大叔嗎?怎么能半路逃跑呢?”
他的語氣很輕,很溫和。
但是他手臂上不斷加重的力道卻提醒著我他內(nèi)心真正的情緒。
“我……放開我……”我用力掙扎,但是收效甚微——其實(shí)壓根就沒有效果。
“偽君子!放了她!血族和你的恩怨沒必要帶上音音!”夜沐轉(zhuǎn)頭看了我這里一眼,但是他卻無法騰出手來救我。
也還好現(xiàn)在白沐似乎沒有傷害他們的樣子,不然這種情況下夜沐和零都必死無疑。
“沒關(guān)系?”聽了夜沐的話,白沐哈哈的大笑了起來,笑的很猖狂,很滲人。
他掐住了我的脖子,那種壓迫感幾乎讓我吐了出來:“你說她和血族的恩怨沒關(guān)系?她和血族沒關(guān)系?笑死我了,夜沐,你越來越不要臉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她的身份!”
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但是我還是能聽清他在說什么。
難道……我和血族有關(guān)系嗎?
除了夜沐,唯一的關(guān)系大概就是那最近幾天才開始做的夢吧。
然而……一個夢而已,雖然有很多事情詭異的契合,但是那也改變不了我叫裴音而不叫艾琳娜的事實(shí)??!
我想要爭辯什么,但是白沐的手上力道越來越大,我連一個完整的字都說不出來了。
啪!
鉗制我的力道猛地一松,我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捂著脖子狠狠地咳嗽了起來。
很疼,非常疼!
脖子上火辣辣的,那種壓迫感久久都不能消退。
我想要抬頭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痛的抬不起頭,連呼吸都困難。
只聽到白沐的斥罵和夜沐的悶哼。
夜沐,似乎被打中了。
我不知道是機(jī)關(guān)人還是白沐打中了夜沐,但是我知道,此刻夜沐的狀態(tài)絕對不好。
零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似乎是在咒罵著白沐,之后又好像和白沐打了起來。
但是具體的,我已經(jīng)不知道了……
……
最后我和文森特還是回頭了。
什么都沒有。
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個東西,那個人。
我們望著正中間的那張油畫,心底里,卻是加倍的恐懼。
油畫依然掛在那里,位置沒有變。
只是油畫上,那個白發(fā)紅眸的中年人……
不見了……
就像是根本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就像是那副油畫本身就是一副完整的風(fēng)景畫一樣。
那個中年人,就那么消失了。
我知道他是誰,文森特也知道。
但是就是因?yàn)橹?,才會感覺到更大的恐懼。
能在這間古堡中掛著油畫的,只可能有一個人,也只會有一個人——該隱。
血族的先祖,初代吸血鬼,最強(qiáng)大的血族。
該隱。
我顫抖的咽了口唾沫,幾乎說不出話來了:“文……文森特……咱們……怎么辦……”
雖然出自同族,雖然是先祖,但是該隱的兇殘是和他的強(qiáng)大齊名的。莫說是同族,就算是親生骨血他也照殺不誤。
文森特的聲音也有些慌亂,但似乎是為了安慰我,他刻意壓低了那種慌亂的語氣,輕聲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沒有兇匙,咱們離不開古堡。”
“走吧。”文森特拉住了我的手,安慰似得拍著我的肩膀。
但是我也感覺到了他的顫抖。
血族不是無所畏懼的,血族也有感情,也會懼怕。
而血族對于該隱那種敬畏,就和人類敬畏造物主是一樣的。
敬仰,但是極度畏懼。
但是像文森特所說的,現(xiàn)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兇匙是打開古堡的唯一方法,也是我們離開的途徑,就算是想走,也要先找回了兇匙才行啊。
古堡很大,之前在外面已經(jīng)看到了。但是看到是一回事,真正走在里面又是一回事。
單單是這第一層的大廳,就至少有我家諾伊斯古堡整體的三分之二的大小。
而這,僅僅是第一層的一個大廳而已。
不過第一層的大廳雖然很大,但是也很空,只有那些燭臺,一些桌椅,以及那一幅已經(jīng)變成了風(fēng)景畫的油畫。
很空,沒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該隱應(yīng)該沒在這里。
沒錯,我們在找該隱。找那個讓人恐懼的血族先祖,那個真正純粹的血族。
我們不明白該隱先祖的意思,他是只想玩弄我們?還是想要?dú)⒌粑覀儯?/p>
但是現(xiàn)在,只能先找到他了。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文森特環(huán)視了第一層的大廳一圈后看向了我:“艾琳娜,這間大廳左右都有九道門,不知道先祖躲在哪里,咱們分頭找吧?!?/p>
其實(shí)我是很不愿意和文森特分開的,因?yàn)樵撾[先祖對于我們來說太過恐怖,讓我一個人去找我實(shí)在是受不了。
文森特抱住了我:“艾琳娜,我知道你很害怕,我也很害怕。但是這間古堡太大了,只有分頭找才能更快找到該隱先祖,現(xiàn)在不能確定該隱先祖的意思,只能越快越好?!?/p>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不是不通事理,我明白他說的,只是,單純的害怕罷了。
不知道為何,我的心里總是沉甸甸的,壓抑的幾乎喘不過氣。
這是一種很不祥的預(yù)感。正如我那日被文森特拐走前的預(yù)感一樣。
我說過,我的預(yù)感一向是很靈的。
文森特松開了我,但是我還是緊緊的拉著他的手。
片刻后,才松開。
文森特沖我笑了笑,我能看出他笑容中的僵硬。
我回了他一個微笑。
我也知道,自己笑的多難看。
他往古堡大廳左側(cè)那一排門走去,而我去了右側(cè)。
木門,沒鎖。
這一扇扇門修的都很簡陋,沒有花紋裝飾門板,也沒有雕刻裝飾門框。這么簡陋的門,與這間寬敞到恐怖的大廳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我伸手,猶豫了片刻后,輕輕推開了這第一扇門。
里面很黑。
但是黑暗,對于血族來說并不算什么。
我能清楚的看見門內(nèi)的東西。
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與外面那潔凈不染塵的擺設(shè)不同,桌子和椅子上都布滿了灰塵。
不是有絕塵結(jié)界嗎?為什么……為什么還會有塵土?
我想要走進(jìn)去,但是猶豫了。
我很怕,很怕該隱就站在我看不見的角落。
在該隱的面前,永生的血族不過是只手之間泯滅。
我回頭望了一眼身后,血族的目力都很好,我能看到那一邊的幾道門。
第一道門已經(jīng)開了,不見文森特的蹤影。
顯然,他已經(jīng)進(jìn)去了。
我深吸了口氣,回頭。
然后,我忽然渾身顫抖。
桌子上……
桌子上,擺著一個銀質(zhì)的小盒子。
小盒子很精致,上面雕刻著繁復(fù)的花紋,有象征血族的蝙蝠,有一株一株的荊棘,還有十字架。
外界傳聞血族懼怕十字架,實(shí)際上不是。
對于血族來說,十字架不過是裝飾罷了。
真正讓我渾身顫抖的,不是十字架,也不是這個銀質(zhì)的小盒子。
而是這個盒子……
是什么時(shí)候出現(xiàn)的……
我確定,剛剛這個桌子上,是空的。
除了灰塵,絕對什么東西都沒有。
我想要退出去。
我想要轉(zhuǎn)身,我想走,我想離開這里!
但是我知道,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盒子,很有可能就是該隱剛剛放下的東西。
而他放在這里的目的,很明顯。
希望我去取,去打開。
像文森特說的,現(xiàn)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我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我已經(jīng)看到了下一步。
為了能出去,只能把這一步邁下去。
我進(jìn)去了,走進(jìn)了這間小屋。
那個盒子擺在那里,銀質(zhì)的盒身,似乎在泛著淡淡的光輝。
我伸出了手,握住了那個盒子。
我能看到,我的手,是顫抖的。
一如我此刻顫抖的內(nèi)心。
但是,我握住了。
那個盒子就在我的手里,銀質(zhì)的盒子卻沒有對我造成一點(diǎn)點(diǎn)灼傷。
盒子很輕,我輕輕一提便將它抓了起來。
復(fù)雜的花紋與我的手掌相觸,很有質(zhì)感。
盒子側(cè)面掛著一個精致的小鎖,而此刻,鎖是開著的。
我顫抖著握住了盒蓋,深吸了一口氣。
輕輕的,打開了盒子。
盒子里,是一塊布。
只有一塊布,黃色的布。
疊的四四方方的,很整齊的放在盒子內(nèi)。
我將布拿出來,盒子放回了桌子上。
展開,布上有字。
“我的后代啊,我,是該隱?!?/p>
卷首,只有這么一句話。
血紅的字跡像是未干透的鮮血——我似乎都聞到了上面的血腥味。
“你們來的真巧,我前些年出去游歷四方,昨天才剛剛回到我的古堡,結(jié)果今天你們就到這兒了?!?/p>
這行字突然出現(xiàn)在了黃布之上,嚇得我險(xiǎn)些直接將黃布扔掉。
但是字還在不斷的出現(xiàn),一個一個的單詞都是用鮮血寫成的。
“看到那個男的,我很驚訝,我沒想到蘭斯洛特的后人這么能干。但是最驚訝的,還是能再見到你,我的小人偶。”
“廢話不多說了,你們看見我都很害怕嗎?別害怕,我可是一個慈祥的長輩啊。之所以留下你們,是因?yàn)槲野?,過的挺無聊的。今天看到你們,我覺得很高興。所以,我想和你們玩一個游戲罷了?!?/p>
“我之前游歷的時(shí)候聽到了一個很有趣的故事,嗯……我個人覺得這個故事還是蠻好玩的,想來改成游戲也是相當(dāng)不錯的吧?!?/p>
“這個故事的名字叫做……”
“藍(lán)胡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