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伊斯家族,是世襲的公爵。因此宅邸大得驚人。
而守衛(wèi),也強(qiáng)大得驚人。
每支巡邏隊(duì)中都有半數(shù)以上的血族成員,每三支巡邏隊(duì)中都有一名男爵爵位的血族。
每天從早到晚不間斷巡邏,可以說連一只蚊子都進(jìn)不來。
可偏偏文森特帶著我,就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能輕而易舉的抓住每一個稍縱即逝甚至在外人看來根本不存在的空隙,輕松的逃出了重圍。
我不知道文森特將我的身體帶到了一個什么地方。畢竟我?guī)缀鯖]有出過諾伊斯家族。
他七繞八繞,領(lǐng)著我到了一處懸崖。
然后,縱身跳下。
直到此時,我才知道他的血能是什么。
“Fly?!?/p>
文森特的背后,紅的刺眼的血翼展開,控制著速度緩緩下落。
懸崖的側(cè)壁上,有一處山洞。
文森特的血翼振動,須臾便到了山洞處,緩緩落下。
“聽我說艾琳娜,”他掰過了我的身子,讓我直視他,“艾琳娜,我是在和你說話,真正的你?!?/p>
他的聲音又恢復(fù)了正常,不再冷如冰水。
我想表示我明白,但是我發(fā)現(xiàn)我根本沒辦法點(diǎn)頭。
文森特倒是沒希望我做什么反應(yīng),只是看著我的眼睛道:“將你挾至此實(shí)在是我的不對,但是……我不得不這么做?!?/p>
“因?yàn)椤鼇砹恕?/p>
它?來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這句話很耳熟。
可是,我明明沒聽過???
“只有那個東西才能壓制住它。請你相信,我并不是想傷害你,只是,必須借用你的身體,對不起?!蔽纳卣f完,直接背起了我,向山洞內(nèi)跑去。
不過背起我的時候擺動的幅度太大,不小心撞到了旁邊不知道裝了些什么東西的罐子。
文森特并沒有管那個罐子,徑直跑向了山洞的內(nèi)側(cè)。
黑暗,對于血族來說什么都不算。
我很清楚的看見了山東里面的東西。
那是……
“?。 ?/p>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周圍,昏暗的燭火搖曳,讓我的心一滯。
這里,是夜沐的房間。
剛才那一切,是夢。
是夢……
是夢?
不,太真實(shí)了,真是到我根本沒有辦法確認(rèn)那是真是假。
在那個“夢”里,我能輕而易舉的想起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前的往事——屬于艾琳娜的往事,我確定,夢是絕對不可能逼真如此的。
可現(xiàn)在,周圍的環(huán)境卻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我,之前的一切只是個夢。
我到底應(yīng)該叫艾琳娜,還是應(yīng)該叫裴音?
山洞……
“嘶……”我捂住了頭,疼得很。
不知為何,我只是想象一下山洞的盡頭藏著什么東西,頭便痛得厲害。
“音音,你還好嗎?”
溫和卻又焦急的聲音傳來,我心頭一定,是白沐。
至少現(xiàn)在,不是夢吧。
門開,白沐沖進(jìn)了屋里,看到我沒事,他才長出了口氣:“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我心頭一暖,輕咳一聲問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能不能告訴我?”
“可以告訴你,但是先離開這里再說,靈城旅館不宜久留?!卑足逡话牙鹞揖鸵庾?。
“哦?你倒是說說,怎么不宜久留了?”冷如冰水的聲音傳來,夜沐閃著光芒的紅眸緊緊地盯著白沐,雪白的發(fā)絲無風(fēng)而動,顯得妖異鬼魅,恐怖至極。
白沐將我拉到身后:“音音,小心?!?/p>
夜沐嘴角微微勾起:“得了吧,假惺惺的偽君子,音音跟著你才是真的要小心!小奴隸,快過來,讓主人保護(hù)你,不然之后后悔都晚了!”
我咽了口唾沫,這是,什么情況?
“妖物,別以為我之前放過你就會一直放過你,你若是再得寸進(jìn)尺,休怪我下死手!”白沐說著,眼神又變得冷漠了起來。
“哦?下死手?”夜沐看了我一眼,又將視線轉(zhuǎn)到了白沐身上,“也不知道是誰,前幾天被一個子爵打的找不著北。還說什么下死手?偽君子,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我看到白沐的表情越來越不正常,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然后,我就被拽到夜沐身后了。
夜沐還站在那里,我卻到了他的身后。
我確定,我是沒有動地方的。
那就是夜沐嘍。
好吧,他們這些人非人類的速度我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識過了,沒必要再大驚小怪了。
“偽君子啊,你看看,你根本保護(hù)不了音音。”夜沐的聲音很冷,說的話很嘲諷,偏偏二者結(jié)合沒有一絲一毫的違和感。
白沐瞇著眼睛看著這邊:“妖物,現(xiàn)在不是翻臉的時候?!?/p>
夜沐冷冰冰的聲音調(diào)笑道“是啊,不是時候,不然你覺得你還能活著站在這里嗎?”
我只聽出了他二人話語中那濃濃的火藥味。
而且……好像我差點(diǎn)就成了導(dǎo)火索。
“音音,過來,跟我走?!卑足鍥_我招了招手,夜沐則拽住了我。
其實(shí)比起夜沐,我還是想跟著白沐一起走的,畢竟白沐好歹也是個人。
奈何……貌似走不了。
“我的小奴隸,你和那個偽君子一起了這么久還沒看清他的真面目嗎?”夜沐握著我的那只手更加用力。
轟隆!
我還沒細(xì)想這句話,一聲巨響再次傳來,白沐看了眼我們這邊:“別拖了,時間緊迫,音音,快過來!”
“別為了你一己私利傷害音音,她是我的奴隸,你可沒資格動她!”夜沐將我拉到了他的身后。
“音音,過來!這妖物會害了你的!快和我走!”白沐沒有管夜沐的話,一直緊盯著我。
說實(shí)話,我被盯得有些發(fā)毛。
我從沒有見過……這樣偏執(zhí),偏執(zhí)到詭異的白沐。
他讓我很不舒服。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這一次比前兩次更甚,震得我耳朵都有些木了。
“音音!過來!”
白沐盯著我,聲音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而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動了。
我被他控制了嗎?
可下一瞬,我的身體又歸我掌控了。
“別拿你不入流的手段在我面前招搖!”夜沐冰水一般的聲音傳來,他擋在了我的身前。
我看不到白沐的表情,也看不到白沐的動作。
我只聽到了開關(guān)門的聲音。
夜沐還站在我的身前,也就是說,走的是白沐。
他就這么走了?
今天白沐的所作所為讓我感覺到很奇怪,也很別扭。
不過……他走了,就把我一個人丟在吸血鬼的老窩里?
我打了個哆嗦。
“別害怕,小奴隸?!币广遛D(zhuǎn)過身來,摸了摸我的頭,“如果你和那個偽君子走了,你才會感覺到真正的害怕?!?/p>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了為數(shù)不多的不安:“能告訴我今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嗎?‘它’究竟是什么?白沐今天是怎么了?還有……”
夜沐一把摟住了我,然后翻身躺在了床上。他身上冷冰冰的一片,卻讓我感覺不到一絲恐懼。
而且……好像很安心?
我汗了一下,自己有沒有這么賤,是個男人甚至不是個人抱一下自己都會覺得安心。
“別瞎想?!焙桶足逡粯?,夜沐似乎也能看穿人的內(nèi)心所想。
他一只手摟著我,一只手支著頭:“鬼節(jié)原本是陰歷七月十五,,但是‘它’的到來攪亂了時空,讓鬼節(jié)提早了,提早了很多。今天那滿大街的小鬼兒,就是從地府跑出來‘度假’的。”
“‘它’究竟是什么?”這個問題我一直想知道,從夢里也好,現(xiàn)實(shí)也好。
我聽到夜沐嘆了口氣,過了好半天他才說道:“‘它’并不是個人,也不是怪物,不是鬼神,不是吸血鬼……‘它’,壓根不是生物?!?/p>
“‘它’叫做原初之城,是一座城池?!?/p>
夜沐是伴著一聲轟隆說出的這句話。
這次的轟隆聲更大了,打到我差點(diǎn)以為那聲音就是在樓下發(fā)出的。
“就是在樓下?!币广逵挚赐噶宋业男乃?,“你還記得你前幾次來看到的那個紅色的眼珠子嘛?”
我渾身抖了抖,那紅的如同血水的眼珠子又浮現(xiàn)在了我的腦海,當(dāng)真是記憶猶新。
我咽了口唾沫:“記得啊?!?/p>
夜沐指了指下面:“那是我的寵物狗的眼睛,很可愛吧。它就在樓下,不過因?yàn)椤踔恰牡絹?,他顯得有些不自然罷了?!?/p>
我又咽了口唾沫,光一顆眼珠子就那么大,這一只狗是要多大??!而且樓下……確定能裝的下?
不過比起他可愛的小狗,我更關(guān)心這一切的根源——‘原初之城’。
“想知道原初之城,就要從血族最早的歷史開始講起了。”夜沐瞇起了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
“第一代血族,該隱。說實(shí)話,他真是個傳奇?!?/p>
上帝造人,造了亞當(dāng)和夏娃一男一女,二人有了孩子,一人叫做該隱,另一人則名叫亞伯。在傳授技藝時,該隱學(xué)習(xí)的種植,而亞伯學(xué)習(xí)的是畜牧。
每年上帝都要接受他們的供奉,亞伯能貢獻(xiàn)上好的牛羊,可該隱只能獻(xiàn)出一些植物蔬菜,差距一目了然。
上帝很喜歡亞伯的貢品,便夸獎亞伯。該隱認(rèn)為非常不公平,內(nèi)心的憤恨驅(qū)使著他奪回本該屬于他的贊美,因此他便殺了亞伯。同時,他也因?yàn)樽约旱淖镄卸簧系鄯胖鸬饺碎g,身上也被烙下了詛咒——鮮血、陽光、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