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血紅一直在我的眼前,而我眼睛那微微掙扎開的縫隙,竟然詭異的合不上了。
就這么,與那片血紅對視著。
合上眼眸,辦不到。
轉開視角,辦不到。
哪怕是濕潤視線的淚水,也像是流干了一樣,無法遮擋住那鮮血般妖冶的紅。
我的眼睛已經(jīng)酸了,我的身體已經(jīng)僵了。
最重要的,我覺得我的心,仿佛也已經(jīng)死了。
就這么,死在了一潭血紅中。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好像是睡著了。
也可能,只是嚇暈了。
但是當我再醒來,已經(jīng)看不見那一片血紅了。
還是一片漆黑,一如剛我被扔進來時那樣。
“嗯……”
我感覺了一下,除了脖子有些刺痛感,似乎其他地方都沒什么事,只是嚇得有些癱軟。
我掙扎的想要起身,手撐著地,可觸手卻不是冰涼的地面,而是柔軟的布制品。
這是……
床?
不管是什么,起來還是最重要的,說實話剛才嚇暈過去之后再醒來,已經(jīng)不覺得嚇得走不動路了。
至少,我還能爬,在床上,像個小孩子似得爬。
其實有時候一片漆黑會帶給人未知的恐懼,但是一片漆黑也能遮擋住那些讓人一看見就感到害怕的明面上的恐怖。
我盡量的不去想黑暗中有什么,只是慢慢的爬下床。
我往前爬著,或許是床很大吧,我竟然爬了半分鐘左右也沒有摸到床邊。
然后,繼續(xù)……
直到,大概三分鐘過去。
這,真的是床嗎?
三分鐘爬不到頭,這得是幾百平米的床??!
我原本已經(jīng)放松了些的神經(jīng),再次緊繃了起來。
一片漆黑,摸不到邊際的大床,昏迷前那只巨大的血紅的眼球,以及進這所謂“靈城旅館”前的種種瘋狂涌上我的心頭,那種恐懼到顫抖,恐懼到不能恐懼的感覺再一次席卷了我,我無意識的尖叫了一聲。
尖叫?!
我才發(fā)現(xiàn),我竟然可以發(fā)出聲音了。
“有……有人嗎?”
我知道,我這么貿(mào)然開口就是作死的行為,但是全身浸沒在黑暗中,無依無靠,毫無目的,那簡直是比死還難受的感覺。
我覺得,再黑暗一刻,我就會瘋掉!
我有叫喊了一聲,黑暗中似乎傳來了叮當?shù)淖矒袈暋?/p>
依舊是一片漆黑,可不知怎么的,我的雙手雙腳卻不能動彈了。
被鎖住了,剛才的撞擊聲,大概是鐵鏈吧。
……
“醒了?”
伴隨著一聲呼喚,我睜開了眼睛。
好亮,是光……
等一下!
睜眼?我剛才不就是睜著眼嗎?
剛才……只是做夢?
可是夢……怎么會那么真實。
怎么回事……
可我,沒時間多想。
因為一個男人,正坐在我的身邊!
我呼吸都停滯了,猛力的掙扎,可手腳卻只能輕微的移動。
而手腳每一次移動,都會帶起鐵鏈的叮當碰撞聲。
我整個人,被鎖在了床上。
忽然,一道陰影貼到了我的臉前。
那個男人的臉,貼近了我的臉。
我的眼睛,與那個男人,對視。
那是一雙紅色的眸子。
不是我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只鮮紅的眼球。他的眼是暗紅的,仿若華貴而不張揚的紅寶石,低調而奢華。
英俊臉上透著不屬于華夏人的病態(tài)蒼白,精致到無可挑剔的五官,完美到無懈可擊的容貌。
還有那,一頭比雪還白的長發(fā)。
他白皙的雙手鉗制著我本就被鎖住的手臂,他的手冰涼,真的比冰還涼。
我的常識告訴我——
這是個帥哥。
這是個死人。
我瞬間就得出了這兩點。
然后,我又不爭氣的尖叫了。
“嗚!”
很可惜,尖叫沒有發(fā)出來,被堵了回去。
被他的唇,堵了回去。
濕潤、冰涼
這是他唇的觸感。
恐懼,瘋狂
這是我的心情。
我多想再一次暈過去啊,天知道和一個毫無體溫的死人接吻是多么……多么讓人……
然而,我沒有如愿的再暈過去。
我清醒的,無比清醒的,看著他近在咫尺的額頭。
以及感受著我嘴唇上,那冰涼到讓我想自殺的觸感。
漸漸的,那種冰涼離開了我的嘴唇。
他一個翻身到了我的身邊躺下,我才意識到,我就被鎖在在一張二人床上。
室內有點起的燭火,我能看清,這是一張二人床。
而且,僅僅是一張不算大的二人床。
三秒鐘,就能爬個來回的二人床。
房間內的裝飾很華貴,然而我沒心情看。
我的眼睛只是毫無焦距的看著天花板,渾身只剩下顫抖。
我好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