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希是自己辦的出院。
護士看著外面陰著的天,好心勸道:“陶小姐,您的傷最好還是留院觀察一段時間,如果養(yǎng)護不當是會留疤的,而且一會兒也該下雨了,您的傷口沾到水怎么辦,會二次感染的。”
陶希什么話都沒說,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小護士,寬大的針織帽下面是一雙冰冷到極致的眼眸,而護士被她這樣盯著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也不敢再說什么,隨即低下頭一聲不吭的幫她辦理出院手續(xù)。
養(yǎng)護不當會留疤?那么重的燙傷,哪怕呆在水晶柜里什么都不碰,它也是會留下大片的痕跡的。
“陶小姐,已經(jīng)好了?!毙∽o士雙手把單子遞給陶希。
陶??粗粯訕拥膯巫雍退帞[在自己面前,慢慢的揚起一抹冷笑。她應該感到幸運嗎?那兩個人竟然沒把她的卡凍結。
陶希是一句話也沒說,接過出院單提著藥離開。
“陶小姐,帶一把傘吧。”小護士說著,快速去自己的儲物柜拿了把雨傘出來,可是這個時候陶希已經(jīng)走了好遠。
她的背影消瘦單薄,戴著一頂難看的土灰色針織帽,因為住院期間沒有人來探望所以還穿著被送來時的那件衣服,白色的襯衣背上滿是干涸的血跡,看起來又邋遢又恐怖。
小護士嘆了口氣,跟旁邊的同事嘀咕:“你說陶小姐長的多漂亮啊,為人又好,她爸爸是怎么想的,竟然在遺囑里把所有財產(chǎn)都分給了續(xù)妻和繼女??蓱z這陶小姐,前腳父親出了車禍,后腳又沒了家產(chǎn),身上頭上又傷成那樣,跟毀容也沒啥區(qū)別了。”
陶希出了醫(yī)院沿著馬路步行,周圍的人紛紛對著她指指點點,她那件帶血的衣服實在太惹眼了,然而她并不在意,雙眼無神的行走在人群之中,方向卻意外的堅定。
陰沉的天終于開始落雨,像是瞬間被撕開口子一樣,傾盆而下。
路上的行人連帶著傘的都開始狂奔,陶希卻依舊不緊不慢的邁著步子。雨水濕透了她的衣裳,能清楚的看見白襯衣里面一圈一圈的繃帶,然后又釀出血絲,從里面染到外頭。
陶希覺得背上像針扎一樣的疼,頭上也一樣,不過也正是這種痛感讓她能夠確定自己是真實存在的。
一路走到司愷的住處,熟稔的輸入門口密碼,乘坐直達電梯。
看著不斷攀升數(shù)字,陶希的心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一般。
現(xiàn)在她唯一能依賴的,便是司愷了啊,可是她變成現(xiàn)在這個鬼樣子,他還會像以前那樣對自己嗎?
叮,電梯門打開,陶希走出去,從口袋里摸出鑰匙開了房門,剛想喊人卻聽到遠遠的一個嬌媚的女聲:“阿愷,以前你老說陶希比我漂亮,那你現(xiàn)在倒是說說我和她誰更好看?”
聲音是從書房傳來,陶希聞聲立刻閉了嘴,輕手輕腳的路過客廳,透過半掩著的書房門,看到背對著的沙發(fā)上坐著一男一女。女子半偎在男人懷里,側過頭來說話時能看見那精致的面龐,還有一雙含笑的狐貍眼。
這是一張?zhí)障_@一輩子都忘不掉的臉。
一個星期之前,就是這個女人在浴室熱水器動了手腳,害她重度燙傷入院。也同樣是她,奪走了本應該屬于她的家和家產(chǎn)。
這是她的繼姐,溫諾。
而那個男人,則是她至今還當做依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