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精致的小院內(nèi),韓月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跪在面前的云溪。
“溪兒,你怎么這般糊涂!”
那什么少東家來提親的消息很快便傳便了整個云府。
如今云耀華不在府上而是在軍營里,大夫人是這個府上的正妻便有權(quán)利決定一名庶女的婚事,韓月想起之前那大夫人過來得意洋洋的模樣就氣的渾身發(fā)抖,她女兒即使是個庶女卻也是當(dāng)今太傅的外孫女,怎么可以嫁給一個小小的商人?!
而更令韓月氣憤的是她這個不爭氣的女兒的心上人竟然就是那個所謂的少東家!
她不同意!絕對不同意!
“娘!”云溪眼睛一紅,眼淚頓時就落了下來。她知道這也許是自己的任性,但是卻是最好的辦法。吸吸鼻子,云溪拉著韓月的手,語氣哽咽:“娘,您就成全女兒吧,女兒……女兒已經(jīng)……”
默默的將韓月的手隱晦的拉向自己的腹部,讓韓月一愣,隨即涌起的便是驚天震怒!
“云溪!你,你怎敢做出這種事!”韓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地上跪著的女子。
這真的是她那個乖巧聽話的長女嗎?為何!為何她竟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這一刻,韓月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幾歲,頹然的倒退幾步,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看著云溪的目光一臉悲色。
“娘,對不起,對不起。您不要生氣好不好,都是女兒不對,都是女兒不對!”云溪見韓月這幅模樣,眼淚更是止不住的落下。
她何嘗不知道娘親疼愛自己,想起上輩子云家滿門抄斬之時,趙晨明那個畜牲竟然帶著她前去觀看,那個時候父親一言不發(fā),而母親看向她時卻是濃濃的擔(dān)憂。
若不是因?yàn)樗墓虉?zhí),趙晨明怎么可能順利的當(dāng)上皇帝?若不是因?yàn)樗巯?,怎么會看上那種狼心狗肺之人,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就連孩子也失去了!
這輩子,她不敢在卷入那個圈子,只求平平安安的茍活一世就好,若是不盡早嫁出去,那么遲早她都會卷入那一池渾水中,青蘿的事情,只是重重的給她提了個醒罷了。
“我的溪兒,你怎的如此糊涂!雖然你只是云家的庶女,但是身份卻也不是這種人家能夠配得上的,你若是嫁給那種人家,會遭人恥笑的!”韓月哽咽道,無奈女兒已經(jīng)失身與那人,若是傳出去名節(jié)不保,即使她再不情愿也只能隨她去了。
抹干凈眼淚,韓月依舊難過,但是還是將云溪拉了起來,畢竟是自己的親身骨肉,無論如何,她也只有期望那個做生意的窮酸小子能夠?qū)ε畠汉靡稽c(diǎn)。
“娘,您放心吧,雖然他沒有什么權(quán)勢,但是對女兒是極好的,您,也希望女兒嫁對一個良人吧?!痹葡膊粮赡樕系臏I水,勉強(qiáng)扯出一絲笑意,“何況女兒與他情投意合,定不會負(fù)我。”
事到如今,韓月也只得點(diǎn)頭同意,暗自卻是打定主意若是那人敢欺負(fù)自己的女兒,定將讓他好看。
起身去了內(nèi)室,韓月拿出來一個精致的木盒,嘆了口氣,將木盒交給云溪,“這是娘為你們兩姐妹準(zhǔn)備的嫁妝,你自己收好,以備不時之需。云府給的嫁妝,娘也不會讓那大夫人克扣了去,你盡可放心,娘會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出嫁!”
云溪眼睛頓時一酸,卻是忍住沒有再哭,既然已經(jīng)下了決定自然便不可能再有回頭之地,唯一對不起的便只有為自己擔(dān)憂的父母了。
接過只有兩個手掌大小的木盒,云溪并未立即打開,謝過娘親之后才滿腹心事的出了門。
回到院子里,不出意外云水與云沐都等在門前一臉焦急的模樣,她擠出一個笑容,“怎么了,都跑在我院子前蹲著?”
“姐,你和妹妹說實(shí)話,那個什么少東家,真的是你的心上人不成?”云水性子本來就比較急,也不管周圍是不是有人,便直接問了出來。
云溪笑著將二人拉進(jìn)了屋子,然后無奈的對自己這個孿生妹妹道:“你這個性子怎的還是這般急躁?若是姐姐對那少東家無情,怎么可能會去求娘親答應(yīng)這門婚事,你就放心吧。”
云水欲言又止,她們是孿生姐妹,彼此之間可算得上是心靈相通,她這么一番假話怎可能瞞的過她?正準(zhǔn)備開口,卻見云溪掃過來的眼神,最終還是憤憤不平的住了口。
“二姐您若是以后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回來告訴我,誰欺負(fù)你我就打他!”云沐撓撓頭,最終也只是憋出了這么一句話。
云溪心中一暖,摸摸這個小弟的頭,勾唇笑道:“那人又不是洪水猛獸,你們怎的都這樣一幅嫉惡如仇的樣子,知道的是上門提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上門找茬呢。”
云水與云沐彼此相看一眼,知道她話里的意思,便不再多言,又陪她說了一會兒話,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兩人一走,云溪臉上的笑容便垮了下來,默默嘆了口氣,事到如今,她也不會后悔,只是若是四皇子娶了云落,恐怕也會利用云落來拉攏父親,在離開家之前她倒是得想辦法給父親提個醒。
用過晚飯,云溪便在花園里坐了一會兒,耳邊突然傳來腳步聲,她轉(zhuǎn)頭看去,正是笑得一臉燦爛的云落。
“我說二姐,你怎么會看上那種卑賤之人,這次竟然引得人家上門提親,可真是丟了我云家的顏面?!痹坡湔Z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伸出手,一旁的丫鬟立刻便會意的地上一個精致的大紅繡花荷包?!斑?,既然姐姐即將成親,妹妹我自當(dāng)聊表心意,這就當(dāng)是妹妹我私下給姐姐的份子錢了?!?/p>
說完便笑著走了過來將那荷包塞進(jìn)她的手心中,然后揚(yáng)長而去,竟是說不出的得意。
云溪不在意的笑笑,這云落處處要和她爭,和她比,這次得知她要嫁給一個沒什么本事的生意人自然是得意洋洋,畢竟她以后可是要當(dāng)皇子妃的女人。
翻開荷包,看著里面一個青銅色的銅板,云溪無奈的搖搖頭,這種人還真是幼稚。
站起身,打了個哈欠,云溪看著這云府中的一草一木,便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回了自己的閨房。
因?yàn)檫@提親一事鬧得夠大,折騰了一整天她也著實(shí)累了。
手指不經(jīng)意間劃過自己的腹部,想到前世自己的那個孩子,雖然因?yàn)槭腔首宓年P(guān)系母子之間并不親厚,但是這世間哪個做母親的不疼愛自己的子嗣,上輩子兒子被人陷害致死,這輩子,她會不惜一切代價護(hù)住自己的兒子!
深夜,云溪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感覺有個黑影站在自己的床邊,她微微一驚,半瞇著眼睛朝著床邊看去,果不其然真的是有一個黑影!
“既然醒了,何必裝睡?”
黑影一開口,云溪便知道是誰。她抱著被子,摸不清這個人的來意,只是淡淡道:“傅公子今夜來此可是有事?”
“你答應(yīng)了那什么城北新開酒館的少東家的提親?!”黑暗中,看不清傅云修的面容,但是從那沒有絲毫情緒起伏的語氣里可以得知這個男人心情并不好。
云溪坐起來,盯著那一團(tuán)黑呼呼的影子,勾唇笑道:“傅公子,這件事情應(yīng)該與你無關(guān)不是嗎?我也到了嫁人的年紀(jì),好不容易有個不嫌棄我非處子之身的男人愿意娶我,我為什么不答應(yīng)?”
傅云修臉色一沉,聽到這一番話,頓覺幾分不舒服。
“你去把親事退了,我擇日便上門提親,納你為妾!”傅云修一想到那種場面便無法忍受,無論如何,云溪已經(jīng)是他的女人了,若是讓大昭國的那人知道被他碰過的女人竟然嫁給了一個沒什么權(quán)勢錢財(cái)?shù)哪腥?,豈不是要讓那些人看足了他的笑話!
云溪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會厚著臉皮說出這么一番不要臉的話,當(dāng)即冷笑道:“當(dāng)妾?呵呵,這個榮耀還是麻煩傅公子收回,云溪雖然不是什么嫡出之女,但是好歹也是當(dāng)今太傅的外孫女,護(hù)國將軍寵愛的女兒,卻也不會淪落到給人當(dāng)妾的地步,更何況,我可以嫁人做正妻,為何要去做那與人爭寵的妾室?傅公子還請回去吧,夜深已涼,云溪累了,恕不遠(yuǎn)送!”
“你!”傅云修還從未被任何一個女人如此嗆聲,頓時涌起一陣怒火,直接上床將她壓在身下,瞇著眼睛,冷冷道:“云溪,你的膽子可真不??!”
“傅公子,若你還是正人君子,便請你自重!”云溪自然也不甘示弱,直接瞪了回去。
兩人并未僵持多久,傅云修率先收手,冷哼一聲,眨眼間黑暗中便不見了他的影子。
云溪悄然松了口氣,撫上自己隱隱作痛的腹部,也不敢有什么大動作,閉著眼睛,等著那陣痛過去。
傅云修竟然會深夜前來實(shí)在出乎她的預(yù)料,想到那個男人說要納她為妾便不由覺得好笑。這些男人的心思她看的十分通透,這個傅云修自然是不可能僅僅幾次就喜歡上她,說要納她為妾也只不過是因?yàn)槟屈c(diǎn)大男子主義心思作祟,不想讓自己碰過的女人被別人糟蹋罷了!
翌日,一大早云家外廳忙忙碌碌來了好些人。足足好幾個大紅箱子,并列排放在一起,占據(jù)了好大一塊空地。
上門提親的男人叫做陳青,長著一副俊秀的相貌,身上帶著一股書生氣質(zhì),完全沒有絲毫尋常商家身上的銅臭味。
陳青穿著一身得體的淡藍(lán)色長衫,頭發(fā)整齊的束在腦后,笑起來的時候溫文有禮,臉上還有一對酒窩,雖然看上去不像是大富大貴之人,但是還是給云家上上下下留下了好印象。
韓月一直冷著臉坐在側(cè)坐,大夫人倒是笑瞇瞇的,顯然對這個陳青十分滿意。
陳青上門提親的禮金帶的十分充足,隨意的打開一個大紅箱子,里面便放滿了精致的布匹,顯然是花了大價錢的,同時也說明了陳青的誠意。
韓月臉色冷淡的看著那箱子里的物件,對于這個家里做小生意的男人,那是真的看不上眼,即使長得一副人模狗樣,韓月第一眼就十分不待見這個陳青。
“夫人,在下與溪兒兩情相悅,今日提親實(shí)在多有倉促,還請海涵?!标惽喙笆?,笑容帶著靦腆對大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