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偌大的別墅里面出來后,曹曲裹著大衣走在回去的路上,風(fēng)鼓起自己的外套,竟有一絲嗖嗖的涼意。曹曲看了看時(shí)間,還早,不用這么急著回警局吧,這樣想著,曹曲便改變了自己的方向,最后搭上了一班公交車。
這是曹曲十年來第一次乘坐這班公交車去那個地方,想以前每天傍晚時(shí)分他總會從孤兒院里面溜出來,經(jīng)過五站之后停在那個可以遙遙望著媽媽的地方??粗缫巡皇峭粋€人的司機(jī),曹曲突然莫名傷感,原來真的過了那么久了。不知道那個地方是否還是原來的模樣。
這一次曹曲沒有繞到精神病院的后面,而是直接從正門走進(jìn)來。傍晚時(shí)分,天還沒有完全暗淡下來,反而有一些暖暖的陽光照進(jìn)來。曹曲這一次來永福精神病院是有原因的,他想找到當(dāng)時(shí)服侍自己母親的那個工作人員,尋找十年前可能被隱瞞的事實(shí)。
從一個工作人員模樣的大姐嘴里知道了院長的辦公室后,曹曲便往二樓的最后面那間屋子走去。估計(jì)是傍晚了,大家都下班了,一條不算太長的走廊在如此寂靜的環(huán)境下走起來,顯得那么地漫長,而且在期間沒有遇到任何的人。終于走到了院長辦公室門口,門是敞開著的,曹曲先是敲敲門,卻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只好往里探了探頭,沒有看到一個人。
不敢這么貿(mào)然進(jìn)去,無奈只好在門口徘徊。終于,曹曲在走廊的另外一頭看到了一個人,此時(shí)那人也疑惑地朝這邊望過來,曹曲禮貌性地和他點(diǎn)點(diǎn)頭。那人似乎在鎖自己的辦公室門,鎖好之后徑直往曹曲這邊走來。
“這位先生,請問你是?”
“哦,我找院長有些事情,可是……”曹曲指了指那個打開著門的辦公室,搖了搖頭。那個人很快就領(lǐng)悟了曹曲的意思,他連忙“哦”了一聲,說,“我想院長應(yīng)該是上廁所或者有其他的事情,估計(jì)很快就回來了?!庇谑牵軣崆榈匮埐芮皆洪L辦公室里等。
趁那人倒茶水的期間,曹曲問他,“你們要下班了嗎?我是不是來晚了?”說著,他看了看時(shí)間。
“沒錯,我們是到下班時(shí)間了??墒俏覀冊洪L比我們晚下班半個小時(shí),他每天都這樣,無論有事沒事,他都會多留下一些時(shí)間?!蹦侨税褵狎v騰的茶放在曹曲面前的桌上。
“哦,原來是這樣?!辈芮戳艘谎鄄瑁爸x謝?!?/p>
“那,那我……”那人竟有些猶豫了。
曹曲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說,“哦哦,那你先走吧,我一個人在這等就好了。真是麻煩你了?!辈芮趺春靡馑颊紦?jù)人家的下班時(shí)間呢。
那人滿臉抱歉的離開了。只剩下曹曲一個人坐在這個不算大的辦公室里面,安靜得幾乎能聽見鐘表的滴答聲。不知道又過了多長時(shí)間,院長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xiàn),曹曲這個是有也有些急了,這樣干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自己還要回去給洛克警官回復(fù)呢。
他沒有再坐著,站起來在辦公室里走起來。走到窗戶的時(shí)候,一個景象映入自己的眼簾。從這個角度看下去,曹曲看到了幾十個穿著病服的患者在一個院子里面散步,旁邊站著三兩個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在看著他們。
因?yàn)楦舻锰h(yuǎn),無法看清每一個人的臉,可是一張格外清晰的臉映入自己的眼簾,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自己的母親。她那張親切和藹的臉清晰浮現(xiàn)。那時(shí)候,看到的都只是她的側(cè)臉,那張蒼白憔悴的臉隔著一扇小小的窗戶投射到曹曲的眼中。
那個時(shí)候的這個時(shí)間,她也是人群之中的一個患者,穿著肥大的病服,在這個院子里面游蕩。看起來是那樣的無憂無慮,可是真的無憂無慮嗎?把自己的孩子拋在孤兒院里就無憂無慮嗎?自己瘦弱的肩膀扛著無人知道的秘密就是真的無憂無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