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賜眼睛一亮，臉上的愁云慘霧也消退了些，他赧然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p>

“難道天賜進(jìn)府前見過我？”

“六歲的時候，我跑出去受了傷，還是大姐救了我?！鄙蛱熨n眼睛亮亮的，“大姐不記得了嗎？”

沈月華想了想，畢竟是多年前的事，她那會兒還處于高冷的人生階段。

“南華山上？”

“大姐記起來了！“

那年她想找一種珍稀草藥，這才瞞過眾人偷偷去南華山親自去采，依稀記得好像順手救過一個滾落到山腳的孩子，原來竟是沈天賜。她問道：“你去南華山干什么？”

“我……”

看他那吞吞吐吐的樣子，八成又跟顧呈瑜有關(guān)。

沈月華看了眼藥茶，道：“喝了吧，能提神的?！?/p>

沈天賜邊喝藥茶邊小心翼翼地覷她，生怕沈月華生氣。但沈月華知道，既然顧呈瑜不愿意讓她提前知曉沈天賜的真正身份，那她就得按捺住，否則失去了顧呈瑜的信任，那就相當(dāng)于失去了轉(zhuǎn)機。

兩個人就《禮記》聊了幾句題外話，聊到過幾天后的大年三十，沈天賜興奮了起來。他畢竟是少年心性，成天窩在府里也不是個事兒。

“天賜，你是沈家嫡出的少爺，多出去接觸些少爺公子也是應(yīng)當(dāng)，爹那里我去說?！?/p>

“謝謝大姐！”沈天賜的書再也讀不進(jìn)去了，眼睛不住地往窗外飄……

由于到了年底，沈府到處都是喜氣洋洋，大紅燈籠高高掛。沈欽趁著年底休沐，和沈夫人一起料理沈府內(nèi)的事，倒有種夫唱婦隨的既視感。他現(xiàn)在很滿足，妻賢子孝，兒女雙全，妾室也都嬌俏溫柔，只是玉姨娘這幾日身子虛弱不能相見，倒讓他眉目間增了些憂色。

這日，沈月華正在自己院子里和兩個妹妹聊天，給她們診診脈，順便聊幾句女兒家的私房話。沈星敏和沈星芹是府里唯二的庶出小姐，她們的生母雅姨娘是沈夫人陪房，為人十分低調(diào)，她們自然也與沈月華交好。

回想前世，這兩個妹妹因為自己而慘死，她心里總是存著些愧疚。

沈月華讓綠衣取了兩個藥瓶過來，分別遞給沈星敏和沈星芹，道：“二妹妹體質(zhì)有些虛，多吃這藥丸能好好兒地補，三妹妹身子好，這瓶藥丸是給雅姨娘的，她當(dāng)年生產(chǎn)的時候落下病根，我總算找到能解決的法子了，也讓她遇到刮風(fēng)下雨的不那么痛苦?！?/p>

沈星敏喜滋滋道：“還是大姐姐好，是神醫(yī)！”

“我就不好了？”沈星芹點了一下沈星敏的額頭，佯怒道，“我平日里也沒少把好東西讓給你，這沒心肝的丫頭！”

沈星敏捂住額頭叫嚷：“好好好，二姐姐也好，就是太暴力?！?/p>

沈月華看著這姐兒倆笑鬧，惟愿歲月靜好。

日頭西斜，這姐兒倆要回去和雅姨娘用飯，沈月華把她們送到門口。拐過門前的小橋流水，入了大花園，沈星敏臉上甜甜的笑意不見了，她奪過沈星芹手里的藥瓶，哂笑了一聲，齊齊扔進(jìn)枯草堆里！

沈星芹皺眉，嘆了口氣。

馨院內(nèi)，沈月華等了好些日子的大魚終于上了鉤。

沈星零果然是能沉得住氣的人，也不枉她上一輩子能害得沈月華一無所有。沈月華裝作沒發(fā)現(xiàn)她進(jìn)來，還在認(rèn)真研讀醫(yī)經(jīng)。

“大姐姐。”沈星零行禮。

沈月華慌張的神色閃過，立刻用一本《黃帝內(nèi)經(jīng)》蓋住手里的冊子，抬起頭，努力笑得鎮(zhèn)定自若：“四妹妹有事？”

看到冊子露出的一角封皮后，沈星零眸中顯出陰狠。

但她不動聲色，繼續(xù)道：“大姐姐，我，我……”結(jié)巴了兩句后，想是她終于醞釀好了情緒，淚目朦朧，楚楚可憐，“府內(nèi)到處張燈結(jié)彩，唯獨姨娘的廂房里面寒風(fēng)苦雨的，大姐姐，就當(dāng)妹妹求你了，放過姨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