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站在云府的后門,作為庶出的女兒,即使再受寵,也不能不顧禮數(shù)從正門出嫁。
站在她身邊的是韓月與孿生妹妹云水,大夫人與云落兄妹二人則是站在一旁笑著,明顯對于云溪這門親事很是滿意。
云落臉上掛著譏諷的笑容,庶出永遠(yuǎn)都是庶出,就算再受父親寵愛又如何,還不是一樣低賤的命。哪里像她,日后可是要做王妃的女人!
成親的隊伍一路吹吹打打朝著云府而來,被蓋頭遮住頭部的云溪臉上沒有絲毫笑容,有的只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之色!
隱藏在大紅喜服長袖中的雙手緊緊的捏在一起,這是她的一場豪賭,也是對自己的一次放縱!
很快,一旁站著的韓月與云水便聽到遠(yuǎn)處迎親隊伍吹出來的喜樂,而那個坐在馬背上正緩緩走來,穿著新郎喜服的男人也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韓月精致的臉上倒是掛著真心高興的笑容,哪里有自己的女兒下嫁給一個身份卑微的小商人的不滿?
“咦?”
原本因為自家姐姐能夠嫁給自己喜歡的人而真心為她高興的云水,突然詫異的看向那個坐在馬背上的男人。
這男人生的俊美無比,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上位者的氣勢,一看就非同一般人家的子弟,可是這個人怎么會穿著新郎的喜服?這人明明就不是那日來提親,看上去一副窮酸書生模樣的陳青??!
不止云水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大夫人她們也都發(fā)現(xiàn)新郎換了一個人,不過因為云溪成親,來后門湊熱鬧的人實在是多,為了云府的名聲,大夫人沒有出聲,只是暗自將疑惑放在心里。至于韓月卻是表現(xiàn)的極為平靜,似乎原本的新郎就該是眼前這個男人一般,反倒讓大夫人心底的疑惑更深。
至于云落臉上原本得意的笑容則是徹底的僵硬了起來,別人不認(rèn)識那坐在馬背上的男人,可不代表她不認(rèn)識!
這人不是周游諸國,生意做得極大的那個年輕的商人嗎?!
“你……唔……”云落剛剛準(zhǔn)備開口出聲質(zhì)問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大夫人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無論如何,她們絕對不能讓外人知曉,云家嫁給女兒竟是連對方的身份都搞不清楚。若是傳了出去,恐怕現(xiàn)在還在軍營中的云將軍立馬就能回來劈了她!
畢竟,云家嫁給女兒竟然連男方的身份都沒有去查,最后鬧得個連女婿的樣貌都不知,這日后要讓外人如何看待云府內(nèi)的人?恐怕都會以為云府對云溪這個庶女的寵愛根本就是假的,連帶著護國將軍也會多上一個虛偽至極的罵名!
正因為幾個女人罕見的對于新郎突然換人而保持沉默,看不見外面狀況,只聽得到鎖喇吹樂與人群喧嘩的聲音,云溪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站在自己身邊的胞妹云水半點的異樣,而是端端正正的站著,心里卻是想著日后的打算。
迎親的隊伍終于走到了門口,傅云修一個翻身,十分利落的下馬,穿著一身精致的喜服,加上那面容俊美,引得在場不少的女子對著云溪投去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這樣一個相貌姣好的夫君,看來這個云溪倒是有些本事嘛!
原本因為云溪要嫁給一個小商人的消息而幸災(zāi)樂禍的女子都不由黑了臉,雖然傅云修鮮少出現(xiàn)在大庭廣眾之下,但是卻不代表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身份。
因此,他剛剛一露面就有些認(rèn)出他身份的人驚呼起來,不過因為場面實在是吵鬧的很,這些驚呼倒是都被掩蓋下去了。
傅云修箭步上前,最后停在云溪面前,臉上帶著不失禮數(shù)的笑容,對著韓月恭敬的彎腰,隨后在韓月愣神間接過,拉著她直接小心翼翼的走上了花轎。
從頭到尾,傅云修并未開口說話,他十分明白,若是云溪聽出了他的聲音,恐怕今日這場戲就走不下去了。
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說,傅云修并不希望自己碰過的女人成為別人的妻子,哪怕就是他傅云修不要的女人,也不可以!
這一點明顯可以看出,這個俊美腹黑的男人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霸道,若是云溪知道自己找來演戲的新郎已經(jīng)換了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是前些日子她不屑拒絕的男人,恐怕當(dāng)即就要毀約,哪怕日后自己的名聲不好,也不會讓自己與這個男人糾纏在一起。
只可惜,云溪對于這一切并不知道。
‘陳青’牽著她的手時,云溪微微皺眉,但這么多人看著她倒是不好甩開,雖然對于‘陳青’的自作主張十分不滿,云溪還是配合著上了花轎,只是臉色卻是陰沉了下來。
在喜婆的叫聲下,花轎很快便被抬了起來,云溪吐出一口氣,今日成親算是將她折騰慘了,一大早就被喜婆丫鬟挖了起來,雖然只是假成親,但是為了戲做足,她還表現(xiàn)出一副待嫁女喜悅羞澀的模樣,裝了一個早上,早就累了。
不過,云溪突然想起剛剛‘陳青’的怪異的舉動,眼內(nèi)冷光一閃而逝,只希望那個陳青可千萬別打什么不該打的主意,否則,她既然能夠?qū)⑺麖呢毭窨吣欠N混亂的地方帶出來,也自然有辦法又讓他滾回去!
成親是一件大事,自是熱鬧非凡。
不過因為‘陳青’根本沒幾個親朋好友,因此兩人對著天地拜了堂,便在喜婆的伺候下進了早已布置好的新房之中。
等一切都忙活完了,天色也已經(jīng)黯淡了下來。
房間里的喜婆丫頭們都撤了下去,整個婚房之中頓時只剩下了今日成親的二人。
云溪靜靜的等待所有人都走了,屋子里變得安靜無比時,便一把拿下了自己頭上的蓋頭,正準(zhǔn)備警告一番陳青,隨即便被站在身前,穿著喜服的高大男人驚呆了!
“怎么會是你?。俊痹葡痼@道,看著傅云修臉上那幅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傅云修勾了勾唇,看著打扮分外美麗的女人,難怪有人常說人靠衣裝,云溪這么一打扮,倒是顯出了幾分別樣的姿色。
艷紅色的嫁衣在昏暗的燭光下映襯著云婼白皙皮膚泛著清淡的紅色,一條繡著金色牡丹花紋的腰帶系在柔軟的腰肢上,勾勒出姣好的身形,這種格外紅顏的嫁衣穿在云溪的身上不僅沒有絲毫的庸俗感,加上那畫的并不算濃艷的妝,反而有股別樣的風(fēng)姿,讓人驚艷不已。
“為什么不能是我?難不成,你真想和那個與你做了交易的窮書生成親?”傅云修微微有些不滿,這個笨女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都不知道。。
云溪難以置信,想到今日自己竟然和這個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成了親,一股涼意頓時從腳底襲上心間!
若是陳青她還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甩掉,但是傅云修這個她根本看不透的人,怎么能甩得掉?!
“傅云修,我要嫁什么人,和你有關(guān)系嗎?你憑什么來阻止?”云溪咬牙切齒,憤怒的瞪著男人,自己原本的計劃竟然被這個男人給毀了,就算再好的脾氣,云溪也忍不下去!
傅云修知道她在氣什么,但她這番話卻還是讓他沉了臉色。從他出生到現(xiàn)在,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對他這般態(tài)度。
“憑什么……就憑你是我傅云修的女人。我的女人,豈容他人染指!”
“我從來都不是你什么女人!我說過,那一夜的事你不需要負(fù)責(zé)。”云溪坐在床頭,沒好氣的說道。
傅云修眼眸微瞇,審視著云溪。在這個世上,想做他女人的女子數(shù)以萬計,但是當(dāng)面拒絕他的女人卻獨獨只有她一個。一時間兩人各自都生著對方的悶氣。
云溪怪這個人太過于霸道,毀了她的計劃。傅云修怪她不識好人心,他好心幫了她,還不肯領(lǐng)情。
最終云溪想了半晌,才不甘心的悶聲道:“既然你自己代替了陳青,那按照我和陳青的約定,這場親事依舊是假的,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不能干涉我做的任何事情?!?/p>
傅云修看著她這幅模樣,突然認(rèn)真道:“你已經(jīng)在大庭廣眾之下嫁了我,你以為我們真的能夠撇的清?更何況,雖然你說你不需要負(fù)責(zé),但是貞潔對于女人來說有多重要,這個你心里清楚。既然你把身子給我了,我傅云修自認(rèn)為不是什么占了便宜就不負(fù)責(zé)的混蛋,對你負(fù)責(zé),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云溪被這人突然來的認(rèn)真態(tài)度弄的一愣,盯著傅云修那張俊美的臉,臉色泛著淡淡的紅,垂下眼,斂去一閃而逝的復(fù)雜。
傅云修看見她這幅模樣,也知道云溪是把自己的話給聽了進去,勾了勾唇,朝著她走了過去,在云溪驚愕的目光下直接褪去身上繁瑣的喜服,將床榻上放的那些棗子桂圓之內(nèi)的干果掃到地下,坐到床的另一頭,淡淡道:“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我們還是早些歇息吧。”
云溪見他一副要在這里睡覺的樣子,頓時急了:“傅云修,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到書房去睡吧?!?/p>
傅云修直接躺上床,根本不理她那句授受不親的話,只是瞇著眼,一副絕不離開的架勢,“云溪,你可別忘記今天是我們洞房花燭夜的大喜日子,若是別人看到你成婚當(dāng)夜,做丈夫的便在書房過夜,又會怎么想?你應(yīng)該不會忘記你最初的計劃吧?”
“可,可是……”云溪明顯還是不愿意和他呆在一個房間內(nèi)。
“沒什么可是的,難不成你還認(rèn)為授受不親這個詞兒還適合用在我們兩人之間么?”傅云修說的極為曖昧,讓云溪臉色頓時漲的通紅起來,只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忙碌了一整天,云溪已經(jīng)很累了,傅云修霸占了床鋪,她也絕對不會好意思和他擠一個一個床。
嘆了口氣,云溪也大概了解了這個男人是怎么一個說一不二的性子,也懶得理會他準(zhǔn)備拿這棉被打地鋪,然而剛剛準(zhǔn)備站起來,就被那原本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禁錮住了身子,一雙手環(huán)住她的腰,溫?zé)岬臍庀⑤p噴在她敏感的耳后。
“你,你做什么!”云溪羞紅了臉,掙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