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親愛的,現在我們也已經習慣了。在街上遇到他們只管放心大膽地走,他們就會乖乖給紳士和淑女們讓路的。每次看到他們那副又恭敬又不甘心的蠢樣子都讓人好開心。對不對,寶蓮?”尤拉莉姨媽笑著征求妹妹的意見。
好開心?斯佳麗懷疑地盯著兩個姨媽的笑臉,心里想這種事她們居然也能笑得出來。不過她又忽然想起塔拉被搶劫時的自己,看著一群穿著藍軍裝的家伙蝗蟲一樣的貪婪,心里充滿了對他們的輕蔑和嘲笑。她于是理解了她們的心情。
茶點撤了下去,寶蓮姨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對斯佳麗說:“對了斯佳麗,我猜你肯定想見見你親愛的小妹卡琳。正好她今天允許會客,我想她肯定會非常樂意見到你的。至于瑞特的母親,我是說埃莉諾?巴特勒,你可以過兩天再去拜訪。趁著這幾天,你也可以熟悉一下查爾斯頓的風土人情,你看怎么樣?”
“噢,太感謝你了,親愛的姨媽。我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卡琳呢?!彼辜邀悢[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心里卻在暗暗咒罵自己這個敗家的小妹該下地獄。
“咦,斯佳麗,你來的時候怎么一個人提著兩個那么重的箱子,你沒帶仆人嗎?”尤拉莉姨媽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
“是啊,我那兩個孩子留在塔拉,普莉西得照顧他們,蘇埃倫那里也沒有多余的人,連我在亞特蘭大的人都被叫去幫忙還不夠呢。你知道蘇埃倫又懷孕了,需要人照顧?!彼辜邀愐桓鄙平馊艘獾臉幼?,心里盤算著自己的事,“你們這里沒有多余的仆人嗎?借給我一個就行?;蛘呶胰ス鸵粋€?”
“你應該帶一個仆人來的,現在可麻煩了。寶蓮的關節(jié)一到了這種天氣就犯病,把我們全部的仆人給她還不夠使呢。再說這種時候了,哪里還雇得著仆人?就算有,也是那些成天東游西蕩的自由黑人,根本靠不住。這可怎么辦?”尤拉莉姨媽一副為難的樣子,語氣里還隱含著對斯佳麗不明情況的責備。
斯佳麗懊喪地咬咬嘴唇。她怎么忘了,寶蓮姨媽一到秋天就犯病,這時候她的要求也出奇得多,尤拉莉沒說錯。讓她臨時去找一個自由黑人的小女孩,笨倒沒什么,她自己不放心才是關鍵。她真不該由著蘇埃倫的性子,又不是沒生過孩子,哪至于嬌氣到要把仆人全部霸占才罷休——雖然她知道這么想不公平,很大一部分人都讓威爾拉到田里干活去了。
看來只有另想辦法了。如果她強行把姨媽家的仆人拉過來給自己用,只怕寶蓮姨媽又要大呼小叫了,到時萬一鬧得滿城風雨,被瑞特知道了就壞了。得想辦法雇一個人才行。堂堂奧哈拉家的小姐出門連個仆人都沒有怎么行?她把這件事限制在去瑞特家拜訪前完成?,F在應該先想一想怎么從修道院那里把產權拿回來。
“你帶了衣服來吧,斯佳麗?趕緊去把這件綠色的塔夫綢脫下來,換一件素凈一點的才行。查爾斯頓哪里會有人穿這么新又這么艷的衣服,你讓人家怎么想?再說我們要去的是修道院,穿成這樣可不合適?!庇壤驈娖人辜邀悡Q上一件鴿灰色的長裙和一條暗紫色的披肩,說這樣才能和當地人打成一片。斯佳麗忍著氣聽了她的,看見鏡子里自己變成了一只呆板的老烏鴉,心里暗罵查爾斯頓人愚蠢的規(guī)矩。
“怪不得瑞特當年要離家出走。”她憤憤不平地想,“連穿什么衣服都不能自己決定的地方有什么好的。”